秦掌柜点头哈腰，脸上的褶子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葛老板，北公子，欢迎欢迎！一路辛苦了！” 葛婉微微颔首，并未被这热情冲昏头脑。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商号的员工们虽也面带笑容，却总感觉有些僵硬，眼神闪烁，似乎在刻意回避他们的目光。
一种违和感油然而生。
进了商号，秦掌柜殷勤地奉上茶水，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商号的经营状况，仿佛一切都欣欣向荣。
可葛婉却注意到，他说话时，眼神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账房的方向。
“秦掌柜，贵商号的生意真是蒸蒸日上啊。”葛婉语气平淡，却暗藏锋芒。
秦掌柜搓了搓手，笑道：“托葛老板的福，托葛老板的福！”
就在这时，商号内突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咱们的账目有问题！”一个伙计压低声音说道。
“可不是嘛！听说亏空巨大，要不了多久就要关门大吉了！”另一个伙计也跟着附和。
谣言像野火般迅速蔓延，员工们开始交头接耳，原本就怪异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葛婉和北渊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了然。
这是有人故意在散播谣言，扰乱人心。
“秦掌柜，这是怎么回事？”北渊语气冷冽，目光如炬。
秦掌柜一脸茫然，连忙解释道：“这…这纯属谣言！北公子千万别信！”
葛婉没有理会秦掌柜的辩解，径直走向账房。
账房先生吴账房正襟危坐，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葛婉随意翻阅了几页账本，眉头紧锁。
账目混乱不堪，像是被人刻意动了手脚。
忽然，她目光一凝，停留在账本上一个不起眼的数字上……
“吴账房，这个数字……” 葛婉指着账本说道。
吴账房脸色瞬间煞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秦掌柜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葛老板，这账目繁琐，吴账房年纪大了，难免会有疏漏，您别放在心上。” 说着，他便示意手下将账本收起来。
“慢着！”葛婉一声冷喝，震慑全场。
“秦掌柜，你这是欲盖弥彰吗？”
秦掌柜眼见事情败露，干脆撕破脸皮，冲手下使了个眼色。
几个伙计立刻围了上来，挡住葛婉的去路，嘴里还振振有词：“我们掌柜的说的没错，账目复杂，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打工的了！” 葛婉冷笑一声：“我今天还非看不可了！”
北渊见状，上前一步，挡在葛婉身前，周身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气势。
“秦掌柜，你最好想清楚，阻碍我们，后果自负。”他语气冰冷，仿佛寒冬腊月，冻得秦掌柜打了个哆嗦。
就在这时，商号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黑虎带着一帮手下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众人皆是一惊，以为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然而，黑虎却径直走到葛婉和北渊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位，我劝你们还是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惹祸上身。”
葛婉和北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黑虎素来嚣张跋扈，今日这反常的举动，着实令人费解。
葛婉微微一笑，语气玩味：“黑虎老大，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以前您可不是这么客气的。”
黑虎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葛婉一眼，然后转身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吵什么吵？”一个威严的声音由远及近。
马会长腆着肚子，像一只骄傲的雄鸡踱步而来，环视一圈乱糟糟的场面，立刻将矛头指向葛婉和北渊。
“怎么回事！你们把这里搞成什么样子了？成何体统！”
葛婉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正是她刚刚在账房发现的那一本。
“马会长，这本账册上记录的东西，或许能解释这里为何如此‘热闹’。” 她语气平静，却字字珠玑，将“热闹”二字咬得极重，嘲讽意味十足。
马会长接过账册，随意翻了几页，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账册上的内容，赫然记载着秦掌柜这些年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的种种劣迹，甚至还有他勾结黑帮、欺行霸市的证据。
饶是马会长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北渊不动声色地握住葛婉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以示鼓励。
葛婉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心中一暖，回握住他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当马会长哑口无言之际，秦掌柜却突然跳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冤枉啊！冤枉啊！这都是葛老板和北公子设下的圈套，他们这是要逼死我啊！”他哭得那叫一个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马会长，自从并购的消息传出，小号的几个重要管事和账房都纷纷递了辞呈，现在商号几乎处于瘫痪状态，这……这并购还怎么继续下去啊？”秦掌柜哭诉完，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葛婉和北渊心中一沉，这分明是秦掌柜的又一诡计，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并购。
局面再次陷入僵局。
葛婉和北渊交换了一个眼神，眸光深邃。
“吴账房……”葛婉轻声说道。
吴账房畏畏缩缩地躲在柜台后面，像只受惊的兔子。
葛婉和北渊对视一眼，这老小子分明是知道些什么。
“吴账房，”葛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跟了秦掌柜这么多年，他做的那些勾当，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吴账房浑身一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葛…葛老板，小的…小的只是个账房，哪里知道那些事啊……”
“哦？是吗？”北渊轻笑一声，语气却带着一丝寒意，“听说秦掌柜对你颇为照顾，你女儿的婚事还是他一手操办的，这份恩情，你不会忘了吧？”
吴账房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依旧不肯开口。
葛婉明白，他害怕秦掌柜的报复。
葛婉从袖中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放在柜台上，“这些银子足够你带着家人远走高飞，从此过上安稳的日子。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吴账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银票，喉结上下滚动。
良久，他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颤颤巍巍地接过银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秦掌柜…他…他确实…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断断续续地交代了秦掌柜如何做假账、如何勾结黑帮，甚至还透露了秦掌柜藏匿赃款的地点。
葛婉和北渊对视一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葛婉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好像……
来了……
\" 吴账房脸色惨白地指着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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