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被沾染上的淡淡香气，林显福根本不用思考便能猜到，应该是来自于郁晓青的身上。
现在回想起见面时，郁晓青似乎为了这次会面还喷了香水来着，虽然当时自己没有在意这点，也就没有多想。
而这气味或许就是在长椅上她靠过来的时候无意沾染上的吧，虽然很快就分开，但似乎还是粘上了一点。
随后，这丝味道，在近距离的拥抱之中，是那么的明显，明显到被白绵所发现。
想明白这一切的缘由后，林显福心里莫名的有些发虚。
这种感觉就有些类似于背着“现任”面见了“前任”那样……
虽然他没有跟两人确立过任何明确的关系，但敏感的他就是这么想到了。
紧搂住白绵的手臂有些许僵硬，他沉默下来，没有开口。
而白绵也在这阵沉默中心乱如麻，但很快她又冷静了下来。
——因为从以前的相处之中给她的感觉判断，林显福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想来是有着什么误会？
沉默过后，林显福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轻轻松开了怀里的白绵。
于是，白绵以手撑在他的胸膛，微微抬头，与低下头直视着她的林显福对视着。
他的眼神十分平静，表情十分柔和，嘴角抿紧，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定定地直视了几秒后，白绵有些败下阵来，微扭开头，感觉脸上有些滚烫。
“我去见了一个同学。”
林显福对她的动作没有在意，轻声开口，似乎在解释着什么：“一个曾经跟我很要好，甚至给了我一种可以更进一步的错觉的同学。”
他的口吻坦诚且轻松，仿佛在说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作为听众的白绵却敏锐理解了他话语之下挤压的往日情感。
是女同学？
白绵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但她没有问，因为显而易见，不需确认也能明白。
“……嗯。”
白绵轻轻点头，但眼神没有看向他，随后又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接话。
随着她的沉默，气氛仿佛产生了一丝变化，朝着尴尬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林显福仍未停下话语。
“但是……错觉始终是错觉，那是虚假之物，是以谎言与空虚堆砌的假象。”
林显福吸了口气，认真说道：“我本可以避开她，但没有这么做。
这并非是旧情复燃，而是我认为，迈向成长的第一步，首先需要平静接受自己的过去，释怀以后，与过去进行一个告别。
……幸运的是，我办到了此事。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话语说得凌棱两可，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
但林显福心里有一个想法，假如听众是白绵的话，假如是对自己一直很熟悉的白绵的话，她应该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而他的猜想，确实是正确的。
白绵听完之后，转过头来，眼神闪烁着，与他对视，动人的樱唇微动，“你说……告别？
我理解中的告别，是对自己的过去彻底释怀。
通常而言，人会在经历此事后，勇敢的迈向下一步。”
女孩顿了顿，柔声问道：“那……你准备好了吗？
——迈向，下一步。”
话一出口，她的心脏也在剧烈加速起来。
这是一种莫名的悸动，这股强烈的心情，给予了她直视对方的勇气。
白绵的眼神认真了些许，对于听到这话愣住的林显福紧咬不放。
两人对视了几秒后，林显福偏开了头，表情有些窘迫，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但没有说出任何话。
但与他的缄默不同，厚实的胸膛之下，心跳的声音空前绝后，就连白绵也感知得到了。
白绵定定地看了他几秒，脸上原本认真的表情缓缓融化，嘴角扬起，露出了一抹动人的甜美笑意。
她的表情就仿佛得胜的将军，十分开心。
“……笨蛋。”
女孩微笑着，轻轻靠上去，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嘴角微微扯动，用细如蚊蝇的声音念道：“阿福，胆小鬼……”
理解了她话语的林显福，身体猛然僵住。
紧随而来，他也生起一股莫名的悸动，吸了口气，把手下探，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腰间软肉。
——这是反击。给予她胆敢冒犯医生的惩戒。
“唔！”
瞬间，蜷缩在怀里的白绵浑身一抖，口中发出了古怪且动人的声音。
恶作剧成功的林显福吸了口气，鼻息间充斥着她身上如兰花般的淡淡香气。
嘴角上扬笑了起来，听着她从靠上来开始，就十分剧烈的心跳。
林显福低声说了一句：“你也好意思说我……明明你也没有表面的那么从容。”
白绵哼了一声，没有回应。
但手臂环住他的后背更加用力起来。
两人没有把话说透，但彼此间弥漫着一股温暖的默契，理解了对方的心情……
——
“……所以说，这就是你在经历了那场奇异的梦境之后，出现在脚下的结晶？”
回到办公室后，白绵坐在自己的桌前，手里拿起了一块由他带来的，多边形的棱镜晶体，饶有兴趣地问着。
“嗯。”
林显福坐在她的对面，往两人的杯子中倒下咖啡。
随后，他拿起朝上冒着热气的杯子吹了一口气，小抿一口后，心里顿时感觉十分的满足。
“嗯……这样甜美的回忆，果然还是得看跟谁在一起”
这是此时的他内心中最为真切的感谢。
“有趣……一种植根于缥缈梦境的古怪世界，有研究的价值。”
白绵轻声笑着，拿起那枚棱镜看得爱不释手。
在回到研究所后，两人对于在外面发生的事情默契地没有谈起。
就像是从“私人状态”瞬间切换为了“工作状态”一般，将波涛汹涌的情感压制在表情之下。
但两人都没有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这场面谈之后，双方对于彼此的了解仿佛都更加深了几分。
这种逐渐靠近，逐渐了解，逐渐合拍的状态，两人都沉浸其中。
“啊……”
沉浸于思考之中，白绵感觉口干拿起咖啡时，才想起漏了一句话要说。
“对了，谢谢你，阿福。”
白绵轻声笑着，眼神闪闪发亮，“你泡的咖啡越加熟练了，甚至我感觉比我泡的还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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