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找了个小店吃了些东西，何玉和贺石便回到小院休息了。
第二日一大早，楚河仍是一身戎装打扮，过来接了两人前往医馆，针对何玉突然换下了万年不变的纯黑色套装这件事，他除了一开始疑惑和惊讶外，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倒是楚峥很捧场地夸了几句，夸得何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三人在医馆陪着楚峥待了一会儿，待他休息后，便离开了医馆，再次分道扬镳。
何玉和贺石站在医馆门前，注视着楚河的背影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街道拐角。
贺石突然开口：“姐姐，你有没有发现，二师兄好像有点奇怪。”
何玉一怔：“没有啊。”
她倒是没怎么特意观察过楚河，不过说起来，他不是一直都是这个面无表情沉默寡言的样子吗？
贺石望着楚河消失的街角，眉头微微皱起，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低声道：“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贺石和何玉都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楚峥的伤势好了许多，可以下地活动了，而楚河的行踪却越来越神秘，经常看不到人影。
在十月末的时候，北戎又一次次集结兵力，对王朝的阵地发起总攻。
这一仗打了小一个月，王朝惨胜，北戎大军也死伤不少，归拢残军后，整体后退一百里，算是暂时休战的意思。
消息传回边城，城中的人都松了口气，最起码，今年这个除夕，应当是能安稳些过了。
驻守边城的将领立马写好战报，命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送回洛京，顺带着向那位新皇索要粮草冬衣和诸多兵器补给，毕竟刚刚打了一场大仗，各项物资都损失不少。
眼下粮草倒是够用，但最多也就坚持两个月，而朝廷运送粮草也需要时间，是以此事还是较为紧急的。
洛京接到战报后，反应也算迅速，很快便派了军队护送粮草北上。
“粮草已行至益州，想来再有个十天半个月的，便能抵达边城了。”
一身银甲的中年将军放下手中的传信，哈哈一笑，“大家都能过个好年啊！好！哈哈哈！”
“有了粮草补给，北戎若真在除夕之时突袭大营，也讨不了好去。”
楚峥端坐在一旁，口中说着话，眼神一直落在桌面的地图上，“唐将军也可放心些了。”
“楚庄主所言不错。”
唐将军再次豪爽一笑，“哈哈，话说回来，不知你的伤势现在如何了？我观你面色，似乎已然跟受伤前别无二致了。”
楚峥收回目光，看向坐在上首的唐将军，拱手道：“多谢将军关心，楚某恢复得不错，虽还未好全，但一般的行动也不碍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
唐将军正要继续说什么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喊声：“禀将军，斥候来报！”
他眼神一凝，沉声喝道：“进来说话！”
话音刚落，营帐厚帘便被掀开，一个行动灵活的斥候跑进来，单膝跪在当地：“报将军！营地往南七十里处有可疑人员出没！”
唐将军皱起了眉：“可有发现是什么人？”
斥候低着头：“约莫有七八人，轻功都很高，我们未曾探查清楚对方身份！”
唐将军一时没有说话，片刻后，对那斥候道：“本帅知晓了，退下吧。”
斥候行礼告退，营帐的门帘再次被放下，帐内炭火燃烧，归于安静。
唐将军将目光转向了正静坐喝茶的楚峥：“楚庄主，北戎刚退兵不久，这突然出现在大营后方的人员实在可疑，不过对方武功厉害，而我军中之人基本都不擅轻功，恐怕还是得劳烦你们去查探一下。”
楚峥闻言，抬起了双眸：“不知唐将军可有合适人选？”
“依我看，你的二徒弟楚河便可，我记得他的轻功似乎很不错。”
“将军吩咐，我等自然听从。”
楚峥放下茶杯，缓缓起身，“那楚某这便告辞，待寻得徒弟后，将此事转达给他。”
唐将军笑着点点头：“有劳楚庄主，记得让他带上几个好手，注意安全。”
楚峥道谢后离开营帐，寻了个楚河帐下的士兵询问他的下落，那士兵说楚河一早就回了边城，似乎是要押送一批军械来大营。
楚峥了然，取了匹马，直奔边城而去。
“姐姐，阿冷回来了？”
边城小院中，贺石推门而入，望向坐在屋檐下喝茶的何玉，双眼明亮，“它可是发现了什么？”
何玉朝他招招手：“别着急，过来坐下歇歇。”
贺石大步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何玉递了一杯热茶过去，贺石接过，一双眼睛始终眼巴巴地锁在她脸上。
见他如此急切，何玉也不再卖关子，笑着说：“这朔州漫山遍野都是大雪，阿冷不好隐藏自己，只能在夜里探索，是以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这才传回了一点消息。”
她将茶杯捂在手心里，于袅袅白雾中眯起了双眼：“净门在以边城为中心，方圆三百多里的范围内，设置了四个隐藏点，都处在荒郊野外人烟稀少的地方，每个隐藏点，最少都放着两头黑巨人。”
贺石眼眸微颤：“这么多？”
“不错，算上以前出现在世人眼前的，保守估计，他们的黑巨人数量在十五头往上。”
何玉冷笑了一声，“这种半人半兽的东西，想要人为造出来，少不了进行大量实验，他们有这么多，估摸着早已暗中残害了不知多少人命。”
贺石沉默半晌，站起了身：“我得把此事同师父和二师兄说一声。”
他疾走几步，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身来：“姐姐，你……”
何玉却早已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卷轴，拿在手里扬了扬，笑道：“我已将那四个地点在地图上标好了，其中人员数目，大致布置也都已注明，你拿去给楚峥吧。”
冬日午后阳光正好，暖融融地照在她的浅姜色长裙上，而那张流光溢彩的银色面具下，含着笑意的漆黑眼瞳却比暖阳更为耀眼。
贺石恍惚了一瞬，只觉得一颗心也被放在了这阳光下，晒得那样熨帖暖和，滚烫的几乎想让人流下泪来。
见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何玉索性放下茶杯，自己走过去把地图塞进了他手里，叮嘱道：“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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