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情扣

追风总会疯

首页 >> 锁情扣 >> 锁情扣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东陵帝凰虎警开局10亿美元,全凭我自己努力都市伪仙校花的贴身高手继承者归来:我家校草是女生年少有为甜蜜重生,前夫你走开锦衣春贵婿临门
锁情扣 追风总会疯 - 锁情扣全文阅读 - 锁情扣txt下载 - 锁情扣最新章节 - 好看的都市言情小说

第321章 好像……不太对劲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八日后,京城,御书房。

殿内烛火通明,映照在景帝紧锁的眉宇间。

他端坐于龙椅之上,指尖轻叩扶手,目光如炬地扫视着阶下肃立的两位尚书。

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每一息都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户部筹措粮草,至今仍无足数?”景帝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砸在寂静的大殿中,“大九带一万新军驰援东关,不过是杯水车薪。李老元帅十五万援军才险险守住东关城,东明铁骑何止三十万?他们的刀,比我们的利;他们的马,比我们的快。你们告诉朕,这仗,要怎么打?”

户部尚书躬身出列,额间渗出细汗:“陛下明鉴……李元帅出征时已带走京畿大半存粮。臣等日夜催调,眼下……眼下至多只能凑出五万大军一月之粮。若能再宽限十日……”

“十日?”景帝忽然轻笑一声,笑声里淬着冰冷的焦灼,“东关烽火连日不绝,你们要朕给时间,可东明的铁骑肯给朕时间吗?”

说完,他的目光倏地转向兵部尚书曹格。

曹格立即跪伏于地,语速急而不乱:“陛下。云、梁、冀三州兵力已悉数交予李元帅,荆州、徐州毗邻苍州叛军,守军实不敢轻动。如今唯有青州、益州尚可调兵,两州共计四万兵马,七日前已发调兵虎符,此时应已在驰援东关途中。”

殿中一时寂然。

户部尚书大着胆子提醒:“陛下,青、益二州紧临京城,驻军少,不知是否能够抵抗东明,更何况……东明此番有备而来,若再将京畿最后屏障撤去……”

他话未说尽,其间深意却令所有人脊背发寒。

闻言,景帝犯难了,他缓缓的闭上眼。

大景总共九州七十二县,其中就有三州的兵马无法调动,其他地方要么兵马已调去支援东关,要么就是驻军太少,京畿范围之内倒是还有两支禁军,可那是用来拱卫皇城的最后力量,他也不敢动。

青、益州的兵马虽少,也只能先抵挡着再说吧!

毕竟,东关一破,东明长驱直入,再无其他抵挡。他甚至开始考虑真到那时,他要么与苍州王谈判,暂时联盟,要么他御驾亲征。

就在景帝犯难之时,他却不知京城外五十里官道上,一队轻骑正披星戴月疾驰向东。

为首之人一身银甲,目光如鹰,正是那“谋反”的苍州王赵樽。

他身后五百府兵马蹄裹革,人衔枚,马摘铃,如一道沉默的铁流,刺破沉沉夜色,直奔那片他们本该与之作战的东关沙场。

而御书房中的帝王,仍对着摇曳的烛火,独自咀嚼着江山倾覆的危机。

他完全不知道,命运的暗流,已在无人窥见处悄然转向……

同一时间,冀州通往东关的官道旁,一片隐蔽的山弯空地里,一堆堆篝火星星点点,映照着一张张疲惫却警惕的面容。

大九和他带来的一万新军正在此短暂休整,埋锅造饭。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粗粝的香气和战马特有的汗膻味,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的寂静。

这里距离东关城已不足十里,东关城情况不明,万人骑兵若贸然出现目标太大,极易打草惊蛇,甚至自投罗网。

于是,大就决定先在此休整,待探明东关城的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喝了一口水,大九沉吟片刻,看向身边的大十六。

“十六,你留下暂时统领全军。”大九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目光扫过在黑暗中等待着开饭的士兵们,“此地险要,依山扎营,谨防偷袭。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轻举妄动。”

“九哥放心!”大十六抱拳,年轻的脸庞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我会守住这里,等你的消息。”

大九点头,随即点了另外几名大字队兄弟:“你们几个,随我先行一步,摸清东关城虚实。”

“是!”众人领命,神情肃然。

很快,大九几人策马融入了沉沉的夜色,向着东关城方向奔去。

他们身后,一万新军偃旗息鼓,尽可能地将自身隐藏在这片山坳之中。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东明大将慕容泰用兵极为老辣谨慎。

在完全占领东关城后,为防备大景可能到来的援军,他早已将麾下的斥候像撒豆子一样派了出去,警戒范围远达十里之外。

大九这支万人骑兵规模不小,安营时即便再小心,也难以完全避开所有窥探的眼睛。

而大九几人离队的身影,同样被隐藏在暗处的一双眼睛捕捉到了。

东关城内,原属于李老元帅的帅府此刻灯火通明,却已物是人非。

慕容泰正与一身红衣、容貌妖媚近乎女子的情报司大都督东方既明站在巨大的地图前,指着冀州方向商讨着下一步进攻计划。

“报——!”

一名斥候疾奔入内,单膝跪地,声音急促却清晰。

“禀大将军,西南十里外官道旁山弯,发现大景援军踪迹,约有万人,正在扎营生火!另观察到有数人轻装离队,正向东关城方向潜行!”

慕容泰浓眉一拧,眼中精光爆射:“果然还有援军!人数不多,倒是胆子不小,敢靠这么近扎营!传令!”

他话未说完,一旁的东方既明忽然发出一声轻浅的笑声,打断了慕容泰。

他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摆了摆,对那斥候道:“再探,盯紧那座营寨,特别是那支离开的小队去向,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斥候看了一眼慕容泰,见大将军没有反对,便应了声“是!”。然后,迅速退了出去。

见东方既明阻止自己的命令,慕容泰不满地看向东方既明,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直率厌恶。

“东方大都督,你又想干什么?别忘了,你只是督军。现在敌军近在咫尺,正当趁其立足未稳,一举击溃!”

东方既明转过身,唇角勾着一抹邪魅的笑意,大红锦袍在烛光下仿佛流淌的鲜血。

“慕容将军,总是打打杀杀,多无趣啊。大景这些两脚羊,有时候,攻心比攻城更有效。”他慢条斯理地踱步上前,“本座这里恰好有两计,若成,可让城外这支援军未战先怯,斗志全无,军心涣散。届时将军再以铁骑击之,必能事半功倍,以最小的代价,全歼这支小股敌军。岂不美哉?”

慕容泰眉头紧锁,毫不掩饰对东方既明这种做派的鄙夷,他觉得东方既明就是心术不正。

“打仗靠的是真刀真枪,岂是你们这些阴私诡计?”他素来看不惯东方既明凭借察言观色身居高位,觉得非大丈夫所为。

东方既明对他的厌恶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仿佛被骂也是一种乐趣:“将军何必动怒?莫非不想听听我的‘阴私诡计’是怎样的?或许……能省下您麾下儿郎的许多性命呢。”

慕容泰冷哼一声,强压下心中的不耐:“有话快说!”

他倒要看看这人到底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东方既明伸出第一根手指,指尖修剪得极为精致。

“其一,李老元帅的十五万大军溃败,这东关城里,缴获的大景军服铠甲可不少。只需让手下的人换上,假扮成大景士兵守在城墙上,待这支小股援军入城后,咱们城门一关,瓮中捉鳖,岂不快哉?”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此法,巷战之中,我军难免也会有些折损。”

慕容泰听到“折损”二字,脸色更加阴沉,打仗难免死人,但他从不希望是无谓的牺牲。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东方既明。

东方既明笑意更深,知道说动了慕容泰,于是慢悠悠地伸出第二根手指:“这其二嘛,就需要请我们尊贵的‘客人’帮个小忙了。”

“谁?”

“就是现在正关在地牢里,那位大景国的李老元帅李建勇啊!”

东方既明的语气轻佻得像是在说一件玩物。

“听闻大景最重忠义气节?若是待那援军主力到来,在阵前,让他们的李老元帅对东明大军行那‘牵羊礼’……慕容将军,您猜,城外那些大景援军看到他们誓死来援的统帅受此奇耻大辱,会是怎样的表情?他们的军心士气,还能剩下几分?”

东方既明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般的恶意:“届时军心溃散,土崩瓦解,将军的铁骑只需一个冲锋,便能像收割麦子一样将他们尽数碾碎。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尽全功。将军以为……此计如何?”

帅府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作响。

慕容泰的脸色变了数变,他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紧。

他自己也是领兵之人,若他被敌军强迫行“牵羊礼”,那他宁愿以死谢罪。

他厌恶这种手段,极度厌恶!这玷污了军人堂堂正正对决的荣耀。但作为一名主帅,他不得不承认,东方既明的这二条计策,尤其是第二条,毒辣到了极点,却也有效到了极点。

至少,它能从根本上摧毁一支军队的战斗意志。

但想到可以减少麾下儿郎的伤亡,想到可以更快地击溃大景人最后的希望,慕容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强烈的不适感,目光变得冰冷而锐利。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先用第一计,若不成……再用你的第二计。”

东方既明妖媚的脸上笑容瞬间绽放,如同毒蛇吐信,艳丽而危险:“将军英明。”

慕容泰冰冷的命令落下,帅府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而城外,大九对此一无所知。

夜色如墨,渐渐浸染了天际。

弯月被流动的云层时遮时露,在山坡上投下斑驳而诡谲的光影。

大九和大十伏在枯草与岩石之间,如同两只蛰伏的猎豹,全身紧绷,唯有眼睛透过望远镜,一眨不眨地锁定远方的东关城。

冰冷的金属镜筒贴着眼眶,传来一丝寒意。

视野中,东关城的轮廓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森严。

城门紧闭,高耸的城楼上火把摇曳,将巡逻士兵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射在古老的砖石上。

一些士兵歪斜地靠在垛口,像是疲惫不堪;另一些则举着火把,沿着城墙缓缓走动。

表面看去,一切似乎与一座刚刚经历苦战、险险守住的边城应有的戒备并无二致。

然而,看得越久,越是觉得一种不协调的诡异感如同冰冷的爬虫,悄悄攀上脊背。

大十缓缓放下望远镜,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融进了夜风里:“九哥,好像……不太对劲。”

身旁的大九没有立刻回应,他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眉头锁死,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寸城墙上的细节。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气息沉稳却带着沉重的分量:“我也发现了。太静了,静得反常。小心点。”

他们二人出身北关军营,几年行伍,枕着刀弓入睡,对着烽火吃饭,守城的种种情状早已刻入骨髓。

一座刚刚击退强敌的城池,既然是险胜,这里应该是一种高度紧张后无法立刻松弛的、近乎神经质的警惕。而绝非眼前这般……近乎慵懒的“安然”。

那些靠在垛口的士兵,姿态过于放松,甚至能看到有人相互低语时肩膀微微耸动,仿佛在说笑。

巡逻的队伍步伐太过均匀,火把的光晕在他们盔甲上流转,却映不出半点面对强敌的紧张与后怕。

“可李建勇元帅的战报说,他们已是险险守住了东关城啊。”大十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与不安,再次举起望远镜确认。

“若是‘险险’守住,”大九的声音冷峻如铁,“李元帅此刻更该是枕戈待旦,令斥候四出,城防加倍森严,人人眼底都应布满血丝,岂会如此……如此作态?”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看他们松散的样子,倒像是故意演给我们看的安然,绝非吃了败仗后的强撑,更不像死里逃生后的庆幸。”

大十重重地点了下头,掌心渗出细汗,在望远镜筒上留下模糊的印子:“我也是这般觉得。这松弛……太刻意了,像一出排演好的戏。九哥,我们怎么办?”

短暂的沉默笼罩了两人,只有夜风掠过草尖的簌簌声。

冒险靠近,或是就此退回?

情报必须确认。

大九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做出了决定。他目光扫过周围地形,最终落在一片靠近官道的土坡阴影处。

“我在那边阴影里掩护你。”大九语气果断,“你靠近城门试探。记住,任何风吹草动,哪怕只是一丝疑点,立刻找借口撤回来。你的命比情报重要。”

“明白!”大十应道,没有丝毫犹豫。

他迅速起身,利落地解开身上那件略显破旧的大景制式皮甲,连同外衫一起脱下。他将皮甲仔细包裹在外衫内,打成了一个不小的包袱,斜挎在背上。

这样一来,他看上去便少了几分军人气息,多了几分风尘仆仆的劳碌模样。

唯有他胸前那柄黝黑修长、线条冷硬的m16突击步枪,以及腰间枪套里那把沉重的手枪,与这身打扮格格不入,透着一种奇异而危险的冲突感。

两人猫着腰,迅速而无声地潜下山坡,踏上了坚硬的官道。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布满车辙印的路面上。

越是靠近城池,空气中那股虚假的安宁感就越是浓重,让人感觉心慌。

进入m16的有效射程后,大九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道旁一处深邃的阴影里,身形瞬间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稳稳端起步枪,枪口微抬,透过准星,牢牢罩着远处城楼上每一个可能对大十产生威胁的身影。

大十则独自一人,继续沿着官道向前走去。

他的心跳如擂鼓,重重敲在胸腔里,但步伐却努力维持着一种寻常百姓的节奏。

靴底摩擦着地面上的碎石子,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终于,他踏入了城楼上火把光芒所能波及的边缘地带。光线昏暗摇曳,勉强能照亮他身前几步的范围。

“站住!什么人?!”

一声突兀的、带着刻意拔高腔调的大喝,如同冰冷的鞭子,骤然从城头劈下,撕裂了夜的寂静。

大十像是被吓了一跳,浑身猛地一颤,迅速停下脚步。

他脸上几乎是本能地堆叠起一种底层小人物特有的、谦卑又带着点惶恐的笑容。

他仰起头,朝着城墙上模糊的人影高声回道:“军爷!小的是这东关城里的人啊!”

城墙上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人在打量他。

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公事公办的盘问腔调:“城门早已关闭,为何这么晚才要入城?”

“回军爷的话,”大十弯着腰,语气更加讨好,“小的是在城外赵家屯做短工的,方才收工不久,就听说家里老母病得厉害,心里着急,这才连夜赶回来,想看看老娘啊!”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用手护了护胸前挂着的m16和背上鼓鼓囊囊的包袱。

城墙上的人似乎对他的孝心并不感兴趣,只是声音冷硬地追问:“你背的是什么?”

“是被褥,军爷,都是干活时用的铺盖卷儿,破破烂烂的,不值几个钱。”大十赶忙解释,姿态放得极低。

城墙上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然后,出乎大十意料,那声音竟没有过多为难,直接下令:“开门,让他进来。”

沉重的门闩被拖动的声音嘎吱响起,在静夜中传出老远。

那扇巨大的、包裹着铁皮的城门,开始缓缓向内移动,露出一条越来越宽的、深不见底的黑暗缝隙。

大十的心跳骤然加速。

这顺利得过分了!

一座刚经历大战的军事重镇,深夜盘问一个形迹可疑的归人,竟如此轻易就放行?

他脸上笑容不变,脚下却如同灌了铅,迟疑地向前迈了一步。

就在迈出第二步的瞬间,大十猛地停下脚步,脸上瞬间切换成极度懊恼和惊慌的神情。

他双手慌忙地在身上四处拍打摸索,动作夸张。

“哎呀!糟了!糟了!”

他失声惊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真实的恐慌感。

他猛地对着开门的士兵喊道:“官爷!官爷且慢!对不住!小的还有个要紧的包袱,方才在那边林子里小解时落下了!那里面是小人挣的全部工钱啊!求官爷行行好,先别关门!等等我!我这就跑去拿,马上就回来!马上!”

话音未落,他根本不等城墙上回应,立刻转身,沿着来路发足狂奔。

他跑得又快又慌,脚步踉跄,背上那个包裹着铠甲的包袱剧烈地颠簸着,发出哐当的轻响,活脱脱一个丢了全部家当、心急如焚的穷苦人。

他一头扎回官道的黑暗中,向着大九埋伏的方向拼命跑去,将身后那座城门半开的东关城,以及那弥漫着虚假安然的危险远远抛在身后。

大十踉跄的身影刚掠过那片阴影,大九便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跟上。

两人脚步急促却极轻,踩在枯枝落叶上几乎未发出声响。

大十的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额角的冷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快撤!”那一声低促的警告还萦绕在耳边,大九已握紧手中的m16。

他一边后退,一边枪口稳稳指向城楼方向,眼角余光扫视着任何可能闪动的火光或人影。

然而,城门口依旧静悄悄的,只有那两扇半开的城门在火光中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仿佛还在等待去找包袱的大十回来。

拐过一道弯,官道被山坡彻底遮蔽,城墙上的火光再也照不到这里。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两人却不敢稍停,直奔林中拴马处。

战马似乎感知到主人的紧张,不安地踏着蹄子,鼻息声声。

大九利落地解开缰绳,翻身跃上马背,大十几乎同时跨上另一匹马。

一夹马肚,鞭子未落,马匹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沿着林间小道疾驰。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树枝抽打在肩臂上,带来阵阵刺痛,但两人浑然不顾,只伏低身子策马狂奔。

直到奔出数里,确认身后并无追兵,大九才稍稍勒紧缰绳,让马速渐渐缓下来。

他侧头看向大十,只见对方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初。

“怎么回事?”大九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马蹄声淹没,“你见到了什么?”

大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呼吸:“我听见开城门的士兵对同伴说,大都督吩咐过,管他是什么人,先放进城再说。”

大景并没有大都督一职,这只能是东明人的职位。

大九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一瞬间,夜风仿佛都凝固了。

现在看来,东关城已然失守。否则守军绝不会如此轻易执行“放人入城”的命令。

他想到了李建勇元帅那十五万大军,若东关城已陷,大军恐怕……

“东明铁骑……”大九喃喃道,握缰绳的手无意识收紧,“他们竟能悄无声息地拿下东关城,甚至连城楼岗哨都伪装得如此完美……”

好险!

若不是他们在北关军营待过,他们现在恐怕已经带着新军直接入城与李建勇元帅汇合了。

大九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咱们只有一万人,弹药有限,绝不能硬闯。必须重新谋划。”

说着,他已从怀中掏出对讲机,拇指按下了通话键。

“各队听令,”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穿透寂静的夜,“情报确认,东关城已落入东明之手。全军保持隐蔽,按兵不动。重复,不得擅自行动,等待进一步指令。”

电流的嘶嘶声过后,一声简短的“收到”传来。

大九将对讲机收回怀中,目光与大十交汇。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沉重的压力,却也有一丝庆幸——若非这次试探,大军贸然进城,后果不堪设想。

“走,”大九一夹马肚,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稳,“我们必须立刻赶回营地。东明人既然布下了网,就不会只有城门这一处陷阱。”

两匹战马再次加速,融入浓重的夜色中。

东关城已不再是大景的关隘,而是一座等待猎物的牢笼。而他们唯一的优势,只剩下这偶然窥破的真相。

他们选择的是一条较为隐秘的林间小道,而非开阔的官道。

马蹄踏在积年的枯枝落叶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冠,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如同无数窥探的眼睛,让人的神经时刻紧绷。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洼地时,大九猛地一抬手,勒紧了缰绳。

战马发出一声压抑的嘶鸣,前蹄扬起,硬生生停住。大十的反应同样迅捷,几乎同时停下。

“嘘!”大九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侧耳倾听,眼神锐利。

几乎在他们察觉的同一瞬间,前方黑暗中骤然爆发出数点寒芒!那是箭矢破空而来的冷光!

“躲!”大九暴喝一声,猛地一踹马镫,战马吃痛,向侧前方猛地窜出。大十也同时伏低身体,策马闪避。

数支利箭带着凄厉的呼啸声,擦着他们的衣角和马鞍钉入身后的树干,箭尾兀自颤抖不休。

紧接着,几十道黑影从灌木丛和树后跃出,刀光在微弱的月光下划出冰冷的弧线,直扑而来。

他们身着深色皮甲,样式与大景军制截然不同。

动作迅猛而协调,无声无息间已形成了合围之势。

东明士兵!

“冲过去!”大九厉声道,手中的m16已然喷吐出火舌。清脆的枪声瞬间撕裂了夜的寂静,在这冷兵器为主的时代显得格外突兀和骇人。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东明士兵应声而倒,胸口爆开血花。

大十也拔出了腰间的手枪,但他深知此时绝不能恋战。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如同离弦之箭,借着大九火力掩护的空隙,朝着包围圈的缺口猛冲。

刀光一闪,一名举刀试图阻拦的东明士兵被他的手枪射中腹部咽喉,闷哼着倒地。

东明士兵显然没料到对方拥有如此骇人、闻所未闻的火器,瞬间出现了一迟滞和惊乱。

大九一边策马奔驰,一边不断回头点射,精准的火力有效地压制了追兵的速度。

“咻!”一支冷箭擦着大九的脸颊飞过,带起一丝血线。他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此刻根本无暇顾及。

这时,大十也反身回击,“哒哒哒”的枪声中,只见剩余的几名东明士兵也逐渐倒地。

两人不敢停留,凭借着战马的速度和m16的威慑力,硬生生狙杀了这支东明巡逻队后,冲入了更深沉的黑暗林中。

身后静悄悄的,但那份被死亡窥视的惊悸感,却牢牢钉在了他们的背上。

“他们……果然在外围也布防了……”大十喘着粗气,声音因紧张和后怕而有些沙哑。

手臂上被刀锋划开的伤口正渗出鲜血,染红了衣袖。

大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摸了摸脸颊的血痕,眼神冰冷。

“不止是布防,是早已张网以待。这支巡逻队出现的方位和时机,绝非偶然。东明人恐怕已将东关城周边的重要通道都控制住了。”

刚才短暂却激烈的交火,像一把铁锤,彻底砸实了他们心中的猜测。

东关城,这座大景王朝东方的门户,已然易主,并且变成了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正等待着不知情的大景援军一头撞进来。

两人不敢再有丝毫停留,也来不及处理上课,他们以更快的速度、更隐蔽的路线,朝着己方营地的方向疾驰。

沿途,大九更加留意观察。

东明人的渗透和布局,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入、更周密。

当东方天际微微泛起一丝鱼肚白,最深重的黑暗即将过去之时,大九和大十终于看到了远处山坳中那片连绵寂静的营地。

篝火大多已熄灭,只余下零星几点红光,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营寨的轮廓在晨曦的微光中显得模糊而脆弱。

两人驰入营地,早已得到哨兵通报的几位主要将领立刻迎了上来。

看到大九脸上的血痕和大十臂膀上的伤口,以及他们坐骑汗湿漉漉、口鼻喷吐着浓重白气的疲惫模样,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九哥,发生了何事?”大十六蹙眉问道。

大九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将他与大十在东关城下的所见所闻,以及返回途中遭遇东明巡逻队并发生交火的情况,清晰而快速地陈述了一遍。

周围顿时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随即,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东关城丢了?!”

“这怎么可能!李元帅的十五万大军呢?”

“东明人难道是飞过来的不成?!”

短暂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过后,将领们迅速分成了两派。

以年轻气盛的副将邱振宇为首的少壮派双眼赤红。

“真是奇耻大辱!东关城乃我大景东疆屏障,岂容东明蛮子染指!将军,末将请命!即刻点齐兵马,趁东明人立足未稳,连夜奔袭,夺回东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邱振宇是景帝从禁军中提拔的新军副将,是为了监视大九等人的。

大九和几名大字队兄弟虽然能力出众,从招募擂台上脱颖而出。但毕竟大九等人是生人,景帝多少有些不放心,所以组建新军时,兵部特意给大九空降了一名副将。

邱振宇此话一出,他身后几名年轻千夫长也纷纷附和,群情激愤,战意高昂。

他们无法接受如此重镇就这般悄无声息地陷落,血液中的勇武和骄傲驱使着他们立刻行动,要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这份耻辱。

而大九则面色沉重地摇头,声音沉稳却带着忧虑。

“邱副将,请稍安勿躁!东关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如今已落入敌手,且敌军已有防备,我军仅万余人,粮草弹药有限,强行攻城无异于以卵击石!”

“九哥说得对。”大十六立刻认同大九的说法,另外几名大字队的兄弟也纷纷点头。

大九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我们应是立刻后撤百里,与冀州剩下的驻军取得联系,探明李元帅大军情况,再上报朝廷,从长计议!”

说完,他的观点得到了不少谨慎持重的将领支持。

他们考虑的是全军安危和更宏观的战局,认为贸然进攻风险太大。

营地里顿时争论不休,双方各执一词,气氛紧张得几乎要凝固。

大九一直没有说话,他目光扫过激辩的众人,等到声音稍稍平息,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看向主战的邱振宇:“邱副将,你们可曾细想,李元帅十五万大军若在,东明人绝无可能如此轻易得手,甚至能让城门守军执行‘无论何人,放人入城’的指令?”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掠过主战将领的每一张脸。

“这意味着,东关城可能并非经过惨烈攻城战失守,更可能是东明人用了我们想象不到的诡计,以至于守军体系瞬间崩溃,甚至……可能出现了投敌者,才能让东明人如此顺利地接管城防,并且丝毫不露破绽地设下陷阱!”

“还有那‘大都督’的称呼,”大十接口道,声音冰冷。

大九点头,继续道:“再者,我们遭遇的巡逻队。他们的出现并非偶然巡逻,而是有目的、有计划的埋伏点。这证明东明人并非仅仅占据了城池,而是已将触角延伸至城外要道,其布局之深、准备之充分,远超我等预期。若依邱副将之言,此刻贸然攻城,我军一头撞上去,正中对方下怀。他们恐怕正希望我们这样做。”

闻言,主战一派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再说什么了。只有邱振宇还一副咽不下这口气的样子。

他愤愤的哼了一声,“即便这样,明日城门一开,我们也可以化整为零,扮作百姓混进城,再寻机……”

“你还不明白吗?”大九打断他,说出了最残酷的猜测:“李元帅的十五万大军……恐怕已凶多吉少。”

大九很想呵斥他。

他还想带着新军混进城与李元帅汇合,也不想想若李元帅的十五万大军还在,东关又何至于失守?

这位朝廷空降的新军副将只能在京城当禁军,只会纸上谈兵,根本没有边关作战的实际经验,连在北关军营只做过百夫长的大九都不如。

他还想带着新军混进城与李元帅汇合,也不想想若李元帅的十五万大军还在,东关又何至于失守?

大九和大十带来的细节和他们的分析,像一把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主战派热血沸腾的幻想,也加重了保守派心中的忧虑。

先前主张进攻的邱振宇,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他不得不重新思考。

如果真如大九所言,那眼前就不是一场夺城之战,而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旨在全歼他们这支援军的巨大阴谋。

冷汗,从许多将领的额角滑落,绝望和沉重的气氛笼罩了周围。

东明人既已夺下东关城,下一站必是直取冀州。

他们除了退回冀州,与冀州剩余的军队汇合外,别无他路。但先前与东明巡逻队交手的过程中,枪声一定引起了东明的注意,说不定,现在东明已派了更多的士兵出来查探情况。

前进又陷阱!

后退,又很可能遭到追击!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大九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他走到军事地图前,手指点在东关城的位置,然后缓缓向外移动。

“东明人设下此局,无非是仗着朝廷还不知道东关城失守的消息,和我军急于救援的心态,想诱援军入城,以最小的代价全歼我们。”大九的声音又重新变得沉稳而充满力量。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邱副将涩声问道。

“容我想想。”大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瞄了一眼挂在胸前的m16,咬着唇来回踱步。

喜欢锁情扣请大家收藏:(m.xunmishuwu.com)锁情扣寻觅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婚后独占爱妻大明第一狂士半精灵游侠太平客栈权力巅峰:从借调市纪委开始海贼之苟到大将虞书重生之春晓三国:吾乃西凉统帅第一宠婚:老公,坏坏坏!萌娃进村,山里野兽瑟瑟发抖花豹突击队盛宠之毒医世子妃乾坤双璧之纵横天下即鹿千秋不死人傲剑凌云仙渔之路农女医妃富甲天下爱你成瘾偏执霸总的罪妻
经典收藏重回85带着孩子上山下海混饭吃替嫁后我被大佬缠上了我老公管我超严的胭脂泪摊牌了周总老婆就是我惊!暴君的团宠崽崽是天道亲闺女妻子的秘密(微风)出轨的代价我在七零做财阀,顺便建了座新城一世契约徒儿,下山祸害你师娘去吧我,潇洒哥,竟然被迫做道士我在四合院许愿成神上班第一年,我被女总裁倒追绝品村医都市盖世仙尊四合院之何雨柱轮回从51年开始秀才相公我真不想做主角啊人体的极限
最近更新夫君沉迷造反,却有四个忠臣崽崽女子监狱走出后,我医武双绝震惊世界!重返1977:带着粮票去捡漏我在古代养学霸古代末世生存日常被流放后,五岁奶团带全家致富引朱鸾乡村花香京夜娇宠我是废雌?可哥哥们是大佬穿成退婚小作精:我种田养全家!恶女娇软,五个疯批大佬窥视已久重生93:从高考状元开始八十岁老太勇闯娇宠虐文开局顶替流量巨星,全网火爆暖青寒市井娇厨改嫁绝嗣大佬后,假死丈夫悔断肠救命!咸鱼闯进宅斗剧本!重生09:我为财富之王
锁情扣 追风总会疯 - 锁情扣txt下载 - 锁情扣最新章节 - 锁情扣全文阅读 - 好看的都市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