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维的动作让清欢有些警觉。
她直接起身将宅册塞回了柜子，又故作轻松道：“咱们不是要为百姓们建一进宅嘛，哪还有精力去管豪宅的事啊？”
一旁的叶倾城用力地拍了下桌子：“一进宅咱们照样做，但豪宅也要管！”
“不过，咱们这次不与他们争宅源，只要搞定客源便能事半功倍了。”
众人疑惑地面面相觑，连郭子维都一头雾水。
少女见状，眼中闪烁出了一丝光亮，顽皮地抱起了双臂：“哼，你们就等着瞧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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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永崇坊。
那是当初万和牙行拍下的贵地，此刻地块前站满了权贵富商，热闹非凡。
李思拿着把金色小铲在脚下的土地上，铲下了第一铲。
“恭喜少将军！贺喜少将军！新豪宅正式开建！”万和牙行的管家大声宣告。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便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
下一秒，便迫不及待地将李思团团围住，交没交定金的全都争先恐后地打听起这新宅子的定价。
人群后面，齐木与慕容昭并立而站。
齐木喝了口茶，挑衅道：“怎样？慕容娘子非要跟来，可看到叶氏的人了么？”
说罢，向她摊开了手掌。
慕容昭瞪了他一眼，将一块银锭丢在了他手心里：“今日算你侥幸。”
“我不信叶倾城会不来争抢，我早晚连本带利赢回来！”
齐木不屑一顾：“好啊，我随时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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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氏牙行，大堂。
徐宁与清欢接待着来访的客人。
万一户抱着膀子趴在窗边，一脸不解：“倾城、子维！万和牙行今日开建豪宅，听说请了不少人，当官的、做买卖的好多人都去了。”
“咱们当真不去瞧瞧？”
“瞧啊，当然要瞧！”倾城说着，从宅册里抽出来一张递给子维，“这一间你也好好看看。”
万一户急匆匆地走到两人面前：“那快走啊！他们在永崇坊，路上可不近，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郭子维一边记录着宅册上的信息，一边淡淡那答道：“瞧也不一定要自己去瞧啊！”
“万和牙行对咱们防备颇深，恐怕你连永崇坊的坊门都进不去就被拦下来了。”
万一户这下更急了，直接在两人身旁半蹲了下来：“这么说你们是已经有了安排？咱们不去瞧？何人去？”
叶倾城抬起头，笑着将宅册交到了万一户手里：“你先帮子维整理宅册，等这一本做完，人也就到了！”
一个时辰后。
一名穿着得体、文质彬彬的跑堂走进了大堂：“请问，叶掌柜可在？”
“在！”倾城激动着招呼他进门，“快请坐！”
叶氏众人闻言，全都围了过来。
跑堂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叶掌柜，那我开始了。”
“今日永崇坊万和牙行的宾客共三十余人，其中官员一十六人，剩下的除去大发钱庄于掌柜及随从外，还有洛阳两家钱庄的掌柜、两市四家当铺、七家食肆，还有两县县衙衙役以及永崇坊金吾卫的代表。”
“今日少将军开启开建仪式后，就包了对面的食肆宴请宾客。”
“宴席期间，齐木先生当众宣布将拿出两间在建豪宅，只收取最终定价的三成，只有此前已在万和牙行交过定金的人可以参与，明日午时，先到先得。”
跑堂少年说罢，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徐宁见状，连忙给他递上了茶汤。
少年一口气喝完：“叶掌柜，我说完了，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没了没了，辛苦小兄弟！帮我多谢你阿婆！”
跑堂少年从后门默默离去。
徐宁好奇问道：“这小兄弟口条与记忆都是顶级的，你从哪找来的？”
叶倾城得意地笑了笑：“他是胡姬面点铺掌柜的小孙儿，耶娘早逝，只有掌柜阿婆与他相依为命。”
“我此前巡视西市时偶然发现这孩子记忆力了得，观察又足够仔细，整日在面点铺里打杂怪可惜的。就与他阿婆商量，雇个杂役帮忙，让孩子去学堂读书。”
“阿婆起初不愿，是他听到可以去学堂满眼渴望，又给阿婆算了笔账，让她知道当个教书先生的收益更多，才终于心软应了下来。”
“听闻万和牙行今日要摆宴，我就想到了他。他也机灵，提前两日便混进了对面食肆里，与那梁掌柜说是为了贴补家用出来打杂，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清欢感慨：“竟还有这种事？”
“阿姐你还真是慧眼识珠，这孩子方才的表现，恐怕能比得上他的人，寥寥无几。可比那些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强多了。”
清欢一提到这个，众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杜贺，一时有些尴尬。
咳咳——
郭子维轻咳了几声，转回了正题：“万和牙行突然推了两间只收三成的宅子出来，还当众宣布先到先得，日后定有蹊跷。”
“让箭飞一会，咱们先静观其变。”
说罢，在手中的宅册上轻轻敲了两下。
一旁的清欢若有所思，目光正停留在郭子维指尖停留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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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果然万和牙行一开张，便挤进了不少去争抢那两间宅子的人。
官家也算按规矩办事，并没有坐地起价，真的只收了三成的钱。这事也很快便传了出去，一时间万和牙行新盖的便宜豪宅便声名鹊起，成了全京师权贵们的香饽饽。
万和牙行也因此得了个良心商铺的名声，此前万和牙行将周家逼到绝境，引起周家破败、在门口清点财产的阴谋论也随之消散。
看到有漏子可捡，众人便不愿再提起万和牙行强硬的手腕，更愿意去相信是周世子自己耍无赖，才被牙行、钱庄和赌场共同追讨了一番。
叶氏众人在牙行聊起此事，也是一番感慨。
只有二叔父足够豁达，只道世人总是健忘的。
—
是夜。
李思那久未出现的华丽肩觎又从花船上高调地被抬了出来。
侧卧在其中的李思穿着银甲、抱着香香，仿佛又恢复了往日那花花公子的样貌。
肩觎后面跟着抬着大箱子的家仆们，四人一抬，走得整齐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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