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海在吉光怀里很安稳。
她现在身型更高大成熟，她睁开眼睛，微微扬起的头瞬间垂了下去。
吉光抱着之海总归是行动不便，他靠在一个建筑死角处，轻轻放下了之海，娜娜出门前穿的皮夹克跌落在地，吉光从地上捡起来，给之海披上。
“光……”
之海身上的触须渐渐随着寒风飘散在空中，她绿色的大眼睛流光溢彩，美丽得不像真人。
吉光正在喘息休整的瞬间，所有飞行器和士兵们训练有素配合完美地从地面和空中压过来。
滴水不漏，无法逃脱。
“看到没有，这才是人类的未来，美丽动人。”阿塞尔说话间，骑着飞行器又缓缓逼近吉光和之海二人，他们现在已经被逼入死角。
阿塞尔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他神情阴郁扭曲，他毫不介意别人怎么想。
他还是那个身居高位，自以为是的阿塞尔，仿佛是一个中世纪的雕刻师，满意欣赏自己的作品。
“你们在黑市里苟活，
在城里蜷缩当只猫，
在远离科技的雪山脚下农耕，
可是你们睁眼看看，其他人都做了一些什么，
大爆炸之前人类已经气数已尽……”
阿塞尔示意把之海和吉光塞进一个小型飞行器里。
“自动飞行已经设定好参数，你们去看看SK基因公司吧……”
吉光挡在之海面前，他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一直把自己逼到绝路的阿塞尔，此时此刻如何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怎么？还不走？不然你想继续去黑市打拳还债是么？”阿塞尔似乎洞悉了一切。
不等吉光反应，士兵们和飞行器们给吉光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吉光抱起之海，进入飞行器，虽然怀疑着阿塞尔是不是给自己下了新的套，但是他和之海，确实是关闭了舱门。
众目睽睽之下，飞行器摇摇晃晃升起，在空中成为一个细小的点，然后消失不见。
“sk公司发生了什么？”
夏目把脑袋上的湿漉漉的雪渍擦了一下。
平时人挤人热闹的人气旺盛的黑市中心地带现在空旷一片……黑煤灰夹杂着机油混合着氤氲水分，浸湿每个人外套。
“他们就这样走了？”夏目气鼓鼓捡回自己的激光武器，我说：“你们政府军的人把话说清楚能死？”
“北欧三城已经悉数都毁了。”阿塞尔这会儿倒是恢复了平静。
“联合总部的基地他们根本回不去了。”
“？！”夏目眼底震颤，大为震惊，“那你们为啥要在喜马拉雅城里扩散病毒。”
“扩散不扩散都没有用，三十年前开始无论是AI推演还是自然纯血人类本身已经无法自然繁衍。毁灭是迟早的事儿。”
阿塞尔用手在空中挥了挥，那些在空中飞舞的细小触手和雪花融在一起，灵活在地空中翻腾，他徒劳抓了个空。
但是阿塞尔一点不生气，他按压住起伏的胸膛，说：“去你们的教堂看看。”
“你怎么知道我们有地下教堂？”
阿塞尔抿起嘴角：“我什么都知道。”
“在黑市里的这些人要么是有生育基因缺陷，要么是改造人，要么是各种犯事儿不过关的可以算流放的，加上其他鱼龙混杂，可能比基因库里的基因样本丰富很多。”
阿塞尔没有回头，要其他人返回临时驻扎营地，然后他独自一人径直往夏目地下教堂走去。
他走的时候伸手摸了一把后颈，他的脖子上也有一个深红色小点。
阿塞尔一身军装很打眼，偶有路过的行人，都赶紧侧身给他让路。
夏目翻着白眼，“你也不怕我们把你抓到当人质。”
阿塞尔笑，“人人都难自保，我都来自投罗网，你觉得你抓了我，联合政府那边会有人救我？”
“可是……”夏目觉得阿塞尔身后有一张巨大的黑色的网，不光网住了他自己，他把这张网也拖过来盖住了黑市里的所有人。
亚当紧紧跟在夏目身后，他盯着阿塞尔很紧张。
他们很快回到了夏目他们那个花里胡哨的教堂里。
“挺不错的啊……”阿塞尔径直走向最大的高台放松坐下，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们现在这儿搞挺不错的……”阿塞尔像变了一个人。
“你和吉光是什么关系？”夏目直截了当地问了他这个问题。
“我要说我也不知道，你会信吗？”阿塞尔觉得腰间的枪有点硌，他背后很瘦，把枪拿出来，放到一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有没有搞错，你来这儿还想当什么大爷？快点滚回联合军那边去。”夏目没好气。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族人也是受到感染，不得不被带走，所谓的拿她们实验，毋宁说其实是我们政府军作为见证者做最后的监测研究，我们根本无法改变突变并且无法治疗的事实。”
阿塞尔少有的神情平静，试图和夏目解释一下。
“我不信。”夏目回答相当声音，他的脸藏在阴影里更黑了，他梗着脖子，一脸不爽。
“当时除了把政府地下炸毁，这种激进的方法了？我不信！我是个粗人，但是林博士他们不是。”
“你还不明白，这不是靠谁的一己之力可以扭转乾坤的，神也不行，谁是神？谁是造物主？”
“人类创造了AI，我们在AI的世界就是造物主了吗？幼稚，我们只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放出了魔鬼。”
“现在随便一个人类，是体力上赢得过改造人，还是大脑算法上赢得过AI?
之前我们以为艾米是希望……可是艾米身体脆弱，不堪一击。
和艾米一起的孩子，大脑和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改造，最后就活下来这一个，如果说要继续研究，那些无辜死去的孩子，他们该死吗？”
夏目是个粗人，被阿塞尔一顿输出怼得哑口无言。
林琳捧着一堆食物走了进来，“艾米身体也不好，她大脑经不起大量运算，她现在只是储存数据比较多，如果给她输入各种模型运算，她小身体承受不住。”
夏目接过林琳扔过来的营养膏，单手送到嘴边，张嘴往嗓子眼里倒，倒得很快，他一阵咳嗽，掩饰了自己的慌乱。
晚上黑市的穹顶关闭，人造星光亮起来。
他担心的看着窗外。
不知道吉光和之海这一去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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