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提示音打破温馨画面。
床上的男人脸色突变。俯身亲吻怀中人的额头，鼻子埋在她的发间，深吸一口气才起身。
门口，陈继元已经站在那里站了很久了。
他抱着游戏手柄，看着穿戴整齐出来的陆深，仰起头，眨了眨眼，依旧没什么表情。
“有话要跟我说？”
陈继元点头，将自己的游戏手柄往前面送，“可以跟我玩吗？”
陆深：“……”
“我知道你要上班，但是下班后可以吗？”
“看情况。”
“那什么情况下可以呢？”
陈继元乌亮的眼睛倒映着陆深的模样。
陆深：“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可以。”
“好。”陈继元微微垂下脑袋，见陆深要走，视线随着他移动。“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陆深停下脚步。
“原因。”
“只要叫你爸爸，我就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吧。”
“她跟你说了什么？”
陈继元闻声一怔，他怎么知道的？
昨天，秦宁宁打着鸡蛋，说：“明天一早你就在门口守着他，抱住他大腿说你想让他当你爸爸。”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事情他说了算。”
陈继元实在是没法抱住这么冰冷的人的大腿，只能将事情本末和盘托出。
陆深都能想到秦宁宁那个样子。
他说：“你转告她，她才是。”
……
秦宁宁听到转达，人是懵的，她是什么？一家之主？
“那我可以留下来了是吗？”
陈继元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秦宁宁：“应该是。”
陈继元难得露出个笑容。
秦宁宁意外发现他竟然还有个酒窝。
她忍不住掐了一下，陈继元笑容消失，又成为小酷哥。
傍晚时分，秦宁宁接到警局的电话。
“宋欢君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还有她的父母也来了，你带着孩子过来一趟吧。”
秦宁宁这会儿才意识到，陈继元还有亲人在这个世界上。
陈继元看她的模样，面露不解，“是又不可以了吗？”
“我们先去见见你的外公外婆。”
秦宁宁想起，宋欢君曾经说过，她曾经想离婚，但是被她妈妈给拦下来了。
她想，到这个程度，她妈妈应该会后悔了。可是，她进门的时候听到的却是这样的内容。
“我早就跟她说过，不要活在梦里，她非得不听。这些东西我明明早就给她扔了，她什么时候又藏起来了。难怪女婿生气，搁我身上我都想打死她！”
一个六旬妇人坐在高椅上，一手摔了盒子。
里面的东西滚出来，簪子上的珠花崩开。
王絮絮气愤，“她不是你亲女儿吗？她都死了！你怎么还为凶手说话？”
“什么凶手？她不是煤气中毒死的吗？她自己不小心，关女婿什么事？”
“尸检报告都说了，她身上有殴打痕迹，腿上的伤，是她没能力走出那扇门而丧生的原因。”
“那能证明是我女婿打的吗？我要是说这是我打的呢？有门不去开，非得去找个盒子，结婚有小孩了还不守妇道，被打死活该！”
秦宁宁拉着陈继元在门口，将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秦宁宁：“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好吗？”
陈继元抬头，看了她一眼，松开手。
秦宁宁以为他是要出去，结果他蹲下小小的身子，将那些四分五裂的珠花一点一点捡起来。
老妇人看到了陈继元的存在，老脸笑开花。
“哎哟，我的宝贝大外孙啊，你受苦了。”
她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陈继元神情麻木。
老妇人：“哎哟，你一定是吓坏了吧。跟外婆回家吧。”
陈继元看向秦宁宁，似在求救。
秦宁宁走近，“他大概不想回去。”
老妇人垮下一张脸，“你是谁啊？我跟我亲外孙说话，关你什么事啊？”
王絮絮撇嘴，“阿姨，她可是第一时间发现你女儿尸体的人，又照顾你大外孙这么久，你好歹说声谢谢吧。”
“哦，就是那个把我女婿送到警察局的人啊。”老妇人给了秦宁宁几个白眼，“你是不是妒忌我们家过得太好，见不得？所以来捣乱？”
秦宁宁：“……”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自己在说什么？这里是警局，是找真相的地方，不是你三言两语颠倒是非的地方。”
“什么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反正你给我撤销报案，把我的女婿放出来。”
老妇人一撒泼，秦宁宁就觉得自己刚才说话太客气了。
“放出来干什么？连带你一起卖了？”秦宁宁拉开她放在陈继元后背的手。
陈继元趁机跑到她的身边，抱着她的大腿。
“陈继元，你跑哪里去！那是把你爸爸送监狱的仇人！”
“他不是我爸爸。”陈继元说。
“你这孩子怎么能连爸爸都不认呢？现在你妈妈没了，你爸爸就是你在世界上最亲的人。”
“不是。”
“你妈妈怎么教你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短短几分钟，秦宁宁就感觉到了窒息。
“你确定你宋欢君的母亲？”
“你这叫什么话？她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秦宁宁忍不住笑了，“果然，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配当母亲的。”
“警察同志，她骂我，把她抓起来。”
王絮絮一个脑袋两个大，“你让我把杀人的放出来把路人抓进去？你没事吧？我现在还不是警察哈，别给我贴金。我觉得她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还觉得你有病。”
“你……你……”
老妇人指着他们，心口处起伏加快。
秦宁宁蹲下身子，捂住陈继元的耳朵，“你才是那个杀人凶手！”
她的声音不大，陈继元听不到，但老妇人听得一清二楚。
她脑袋发懵，竖着倒下去。
此时，里屋的老警察与宋欢君的父亲走了出来。
“老伴！”
宋欢君父亲急呼，上去抱住宋欢君母亲。接下来，宋欢君的七大姑八大姨也从那个房间里面涌出来。
七嘴八舌的，场面一片混乱。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老警察几乎咆哮，忙得不可开交。
混乱中，只见珠花的零件被人踢来踢去。
秦宁宁本想抱着陈继元远离纷争。可他一定要挣脱自己的怀抱，伏地去捡。
“妈妈，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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