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车里放着田园轻音乐，是苏岚喜欢的风味。
沐川把车速降到了最低，方便谈话。
“妈，戒指你没给我。今天不求婚了？”
“嗯，今天不合适。”
“为什么？”
“突然就掉到了地上，我担心老顾家里会觉得不吉利。你看，他家里老中青三代同住，古厝也保护得很好，从谈话里也不难看出，老顾还是很传统的一个人。”
“嗯，好吧。那就换个时间吧。哎，这都怪我，我干嘛要把戒指放在花束里，惊喜都变成惊吓了。”沐川自嘲道。
“再说，你爸没来，这不像是提亲的样子。”
“妈，我只是要订婚，不是要结婚。再说了，他要是知道这件事，恐怕不会答应。”
苏岚怔了怔：“我们家虽有困难，但也不需要去和谁联姻。他怎会不答应？小喜这姑娘多好。”
沐川捕捉到“困难”二字，眉头一锁：“困难？什么困难？”
无意间说漏了嘴，苏岚便想掩过去，只揪着“不会答应”这几个字一直问。
沐川被问得烦了，便说：“我想入赘。你说老沐会同意吗？”
“什么？”苏岚被这话震住了。
“我说，”沐川一字一顿，“我！想！入！赘！”
“你……你停下！”苏岚语声虽柔，但几乎是在下命令。
稳稳地停在路边，沐川乖顺的眼里，透出一丝倔强：“我停下了。您说。”
“这事儿我不能答应。”苏岚说，“顾家也不是没儿子，你爸也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你这是闹的哪一出？”
“从心所欲罢了，如果结婚，我想一直住在小喜家里。我跟她的孩子，就姓顾。”
“那，这边呢？三层楼的别墅，你就让它空着？”
“这边……这边，偶尔过来住住。”
苏岚被沐川气笑了，声音也开始发颤：“小川，妈挣钱也不容易，但我想补偿你，所以我从版权费里拿出了一大笔，给你买了这样的房子。你怎么一点都不爱惜呢？”
“那时，我想天天看见小喜，方便我追她。”见苏岚生了气，沐川只得软声安慰，“我又不是不识好歹，我知道妈疼我。”
“可事实是，你把房子空着，要不是有家政来打扫，只怕都变成盘丝洞了吧？”
“我们能不说房子的事吗？”
“能。”苏岚语重心长地说，“结婚后，你要住哪儿姑且不论，但你不能入赘。”
“这是我决定的事。”沐川语气冷下来，颇为不耐，“妈，你就别管了。总之，我不想和那个人扯上联系。我安公是怎么死的，还不好说。”
“你为什么把他想成这样？”
“他难道不是唯利是图的人吗？”沐川反问，“很小的时候，我就听他跟安公吵架，说要做啤酒厂的一把手。”
“你爸，不是好人，也不是好老公，但不致于……小川你……”
“妈，你周游列国，见识了那么多的山川风物，人情乡俗，我本以为，你不会反对。出走半生，你怎么思想还那么保守？”
苏岚扶额：“看来，我不了解你，和你不了解我的程度，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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