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奔向食堂的人流中，转角里露出了禚娅的脸。
“你好啊。”泽彦下意识里问了个好——这是他记忆里从未出现的事。
“嘿，好久不见。”她笑了笑，回复道。
禚娅是隔壁班的学习委员，成绩一直很高，但泽彦与她的相识与此无关。
蕴洲先跑开了，泽彦和禚娅在人群末尾慢慢地走。
“这段时间我忙，没来得及陪你聊。”禚娅目光直视前方，对泽彦说话。
“没事啦，你的学习最要紧。”
“谢谢，”禚娅四下里看了看，“记不记得我假期跟你说的卡夫卡小说。”
“嗯，我看了课本上的《变形记》选段。”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要我说的话……”值班老师站在教学楼门口，泽彦快走几步走在前面，待淡出了那人的视线才继续说，“怪诞离奇，感觉不明所以。或许是因我不曾感受过资本主义奴役下的扭曲人心吧。”
“嗯，这种病态的亲子关系和社会确实是文章主力要去表现的呢。但……”禚娅跟了上来，“如果抛开这些，按照你旧有的阅读习惯去看，如何？”
泽彦想了想，避开人流走进东餐厅：“如果抛开这些内涵，把我融入情景的话……难以理解主角的行动，但是真切的怪异感和巨大心理压力带来的恐惧，都确确实实传达给我，我不敢用这种方式读这个作品。”
“源自近乎真实的描写是吗？”
“嗯，”泽彦站在队伍尾端等待，“你想吃什么？”
“嗐……看看吧，我真是对食堂的餐食没什么兴趣。”
“《饥饿艺术家》里面，那个艺术家说：‘如果我也有喜欢吃的食物，我也会像大家一样吃得饱饱的。’”泽彦向旁边队伍的熟人挥了挥手，“他对精神饥饿的厌恶大于对肉体饥饿的厌恶。”
“你对卡夫卡研究不少啊，我说完之后看了很多吧。”禚娅笑出声来，“我倒是没有他那种对艺术的执着坚持，该吃饭时就要吃啦。”
“不虔诚的祈祷者哟，”泽彦踮起脚来看了看今日的菜品，“今天有秋葵诶，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我不是很喜欢吃那种口味的东西的说。”
“试试吧，就像泽彦尝试了不曾接触过的卡夫卡小说，”泽彦又看了看，“况且今日的菜品大多快卖完了，咱们来得有点晚。”
再回头看禚娅时，她已经掏出三千五百词背起来了。泽彦便不再说话，买完饭又买了两瓶饮料坐在人堆里。
“谢了。”禚娅坐过来，接过饮料。
一个灵活的身影按着泽彦记忆里的模样坐在他身边，是延洪——泽彦的好兄弟，同样是优生组的成员。当然，这不是泽彦与他相识的原因。
“难得啊，你们两个一块儿吃饭？”
禚娅抬头看着延洪，警惕的眼睛上下打量着。
“没事啦，”泽彦摆摆手，制止禚娅想要离开的念头，“延洪，你来做什么？”
“你知道。”后者盯着泽彦，脸上带着笑容。
“你信吗？我能预言之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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