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像天使加百列那样，为世人带去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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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三天，亚兰时常陪伴在我身边。她也不说话，我们就那样呆呆地坐着，看着外面的漆黑的天，听着她的歌。不知何由，我总觉得在她眼里，那黝黑天上会透出光，是明亮且温暖的。
待到众人把集结点所有物资清点完毕，结合这几日的探索发现，霖召开会议商讨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由于人数比较少，除了十个巡逻的人派代表参加之外，余下四十人全部参会。
众人围坐在篝火旁，霖站在众人中间。
在说明必要情况之后，霖宣布进入投票环节。
“想要原路返回，寻找大部队返回地下都市的人请举手。”
衣襟摩擦的声音齐刷刷的响起。
“想要继续深入战区，寻找可能存在的离开地下的路径的人请举手。”
我举起了手。
畏惧众人的目光，我把视线聚焦在在废墟残破的天花板上。可不久我就发现，视线并没有聚焦在我这个理应离去的外人身上——篝火四周零零散散的还有其他几个人。跃动的火苗和升起的热气迷乱那些人的脸，使我辨认不出。
“要离开的诸位，你们确定吗？”
我点点头，想看看同行者都有谁。那些人站起来，声音有力地传入众人的耳朵：“我确定！”
哗然。
霖作为主持人，稍微错愕了一下，旋即镇静下来，示意众人安静。
“共有十位探索者。那么按照预先的安排，我们将给探索者们四辆辆越野式兵车和占总量一半的物资。余下的物资足够剩下的人返回军国——大家没有意见吧。”
众人交头接耳了一阵，最终决定给我们追加一辆的半履带物资车，原本载货的越野式兵车装载一门战车炮。
会议结束，众人各自打点行装，霖来到我身边，把他得到的所有资料交给我。
“这是我没有料到的，但是……请一定要到达！代替我去看……带那些人去看看外面的天空。”
他的眼神里，有期望、落寞、伤心——
还有一丝丝懊悔与不甘。
那日剩下的时间，负责驾驶半履带物资车的我一直在忙着清点物资，练习驾驶，整理武器。仅在睡觉前才知晓同行者都有谁。令我感到意外的，亚兰也在其中。
疑惑着她为何选择冒险，我阖上疲乏的眼。
在翌日早上，我坐进仅有两个座位的驾驶室，坐在我身旁的就是亚兰。升起的照明弹照亮孤寂的钢原，引擎启动，众人欢送。
“今天的锈蚀风渐小了，这是个好兆头。”霖来到我的车窗前，拍拍手示意我出发。
亚兰一个劲地向他们挥手，灵动的眼睛几乎要落下泪水——或许已经湿润了。
我挥手致意之后就驱车向远地驶去。
看着亚兰的样子，我可以理解但无法共情。
“一定要到达啊！”远去的见习兵队，远去的集结点，远去的旧军国，远远地传来霖的呼告。
或许是由于对前途未知的畏惧吧，理智迅速压抑了本就不多的情感，我的目光始终凝视着渐渐黯入黑暗的远方，记忆中残缺的画面伴着引擎的轰鸣萦绕着我。身后种种尽数被浓缩为【到达外界】的执念，铭刻在我尚未完全复苏的思维上。
“亚兰。”当集结点的车队彻底被钢丘的阴影吞没，我开口道。
“嗯？”她已经擦干了眼泪，借着车内的灯光仔细研究地图。
“你为什么要去探索那里，明明……”
“我相信一定会有的，到外界的通路。”
道路再一次颠簸起来，遍地的残骸不允许车队中段的我再次分神，对话暂时告一段落。
记忆的海里闪过一道光，温暖的，柔和的光。
是啊。
一定会存在的，通向外界的道路。
通那向光与热充盈的世界的道路。
我如是深信着，把精神专注于当下，冷峻探照灯光照射出的崎岖道路。
半履带车颠簸着行进，半日不到就已经驶入核心战区，随处可见兵车和大炮的残骸。不出意料，四下里依旧十分安静，没有半点活物的气象。
在背风的钢丘下，我们关闭引擎，打算吃些东西休息一下。
打开食品箱，在众多压缩军粮里，亚兰翻找出一包“风干蔬菜”。
“这是什么？”我问道。
“哦，是蔬菜，但干巴巴的。”说着，她递给我一块蔬菜干。
白色的光下，蔬菜干现出深绿色，但比军服的颜色要浅些。
“这个颜色倒是很少见呢。”我把蔬菜干放进嘴里嚼，手头上调试着车内的仪表。
“这可不是色素染的哦，这是蔬菜原本的颜色啦。”亚兰笑道。
“嗯？”
“我见过生长中的蔬菜，是在医学院就读的时候，学院组织研学活动，前往食品生产站参观。”亚兰又拿出一块压缩饼干递给我。
我点点头，接过饼干和水。
“那里就有人工温室下培养的蔬菜，植物在发光的小箱子里装着，是嫩绿色的！”亚兰边回忆边讲道，“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那种颜色嘛，充满生机的颜色，就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这样啊……感觉确实不一样。”蔬菜块和压缩饼干确实传来两种不同的口感，我细细品着干硬食物的味道，喃喃道。
“是吧！”
头脑上下晃动间，我的眼前浮现出枪林弹雨间的那一抹迷人的嫩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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