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凌赟「切」了一声，当没听见，继续上顾翦之的马车。
顾翦之阴着脸上车，他本来派人通知黎三小姐范凌赟的行踪，本想看一场千里追夫的戏码，顺便把范凌赟赶走的。
可他明显低估了范凌赟处理桃花的能力，轻轻松松打发走了黎三小姐，还厚着脸皮赖上他的马车。
程浅坐在范凌赟的马车车夫位上，和坐在顾翦之马车车夫位的余师爷对看一眼，两人很默契地「驾！」了一声，继续赶路。
马车缓缓前行，顾翦之和范凌赟坐在一排，姜贞坐在他们对面闭眼小憩，车厢里气氛沉闷。
范凌赟半靠在车窗旁，直白地看着姜贞的睡颜，他当然注意到顾翦之捏紧的拳头上的青筋，但是他并不在意。
小时候容城，他一直在刻苦练功，跟着暗卫堂的师父和言大人学本事。
他一心想着报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娃娃亲姜瑶真，更没有想过她长大是什么样子，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
在溢州衙门第一次见她时，只知道她是暗卫堂的十一，也没有和姜瑶真联想在一起。
如今这样一个大活人坐他面前，未婚妻的形象具象化了，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既感动又新奇的。
回想起以前她两岁的时候还是个小团子，他还抱着小团子逛过杨家的大园子。
想不到那个小团子长大是这样的！
想不到小团子变得这么厉害！
想不到......
范凌赟转眼看对面窗外的景色，思绪飘得很远——若是杨家和姜家都没被抄家，那他们应该早就结成夫妻了吧。
夫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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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到京城，已是第六日的晚上。
范凌赟下车与顾翦之和姜贞道别，赶着自己的马车回范府。
开门迎接他的是便宜老爹范长林：「凌赟，你总算舍得回来了！快回房休息，明日和为父上朝！」
他的二儿子可给他长脸了，不仅平定了溢州叛乱，还当了南方三军统帅，和北方统帅任忠的官衔齐平。
接下来只要给儿子说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他这个当父亲的就算是不负范家的列祖列宗了。
范凌赟没忘记要演个兄友弟恭的好儿子，关切地问范长林：「父亲，母亲和大哥呢？」
范长林立即垮下脸数落：「别提你大哥那个没用的东西。你不在的这几日快把我气死了。」
范凌赟扶着范长林回后院：「父亲快别气了，大哥没有什么坏心思。儿子明日见过圣上，就去找大哥说道说道。」
范长林欣慰地拍拍他的肩：「是得好好说道说道，让他多向你学学。」
范凌赟微笑着，仔细听范长林的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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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翦之送姜贞到冯宅，给她烧了一桶沐浴用的热水，便急急忙忙离开。
虽然天色已晚，但是他得回府写好折子，明日上朝复命用。
姜贞送他到门口，正要开门，被他抱得严严实实的。
顾翦之亲亲她额头：「早些休息，一会儿我再回来陪你。」
姜贞乖巧地点头。
顾翦之看着她关好门，终于放心坐上马车回顾府。
写完奏折从书房出来，便看见顾老夫人等在前厅。
「娘，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顾翦之担心地问道。
顾老夫人难过地摇摇头：「张大小姐参加选秀，已经入宫了。」
她本来以为，儿子病好之后还可以和张大小姐再续前缘，但是没有想到张宰相家把女儿送进宫了。
顾翦之明白自己的亲事是母亲的心结，安慰道：「娘不用担心，儿子已有心仪的女子，过不了几天就能娶回来。」
顾老夫人半信半疑，但看他神采奕奕的样子，不像是撒谎敷衍。
老夫人休息后，顾翦之独自走去冯宅。
姜贞早已睡下了，顾翦之洗漱完毕躺到床上的时候，姜贞翻过身来。
「你还没睡？」顾翦之将她抱住。
「等你。」姜贞眼神里有难得的温柔。
她已经决定明日不去大理寺了，去老戴那里问问范凌赟的事，若能去黎府看看娘最好，看不了也就算了，然后就回夏国。
来盛国这些年，她找到了娘却是这样的结果，虽说让她有种白忙一场的感觉；但是与顾翦之这几月的回忆却是美好的。
不知顾翦之若知道她是夏国暗卫会不会翻脸，她不想看到与顾翦之反目成仇的那天，提前无声的消失，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今夜是她与顾翦之的最后一夜了，姜贞想放纵一次。
顾翦之有些意外，平日里都是他主动的时候多，她从来没有主动过。
姜贞轻轻地吻着他的额头，一路向下，再到他的喉结，顾翦之被勾引得欲火中烧，一翻身瞬间将她压在身下。
月光很清亮，透过窗户却只能停留在摇曳的床帏，窗外蛐蛐的叫声，似有节奏，将隐隐的呻吟藏在草丛里。
毫无保留地身与心的交融，这一夜是顾翦之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夜——他终于得到小香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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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宫里，小红将黎三小姐的信呈给黎贵妃。
黎贵妃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黎才人怀孕了，皇上和皇后都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地生下来，对黎才人的保护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
皇后如今护着黎才人，无非就是想要这个孩子生下来归到名下。
可若是黎才人和夏国暗卫有勾结呢？
黎贵妃派出的人已经查到，黎四的娘没有死，父亲那个外室正是如今正在黎家当主母李兰儿。
那个本名叫商若兰的女人，是教坊司出来的，以前是池州姜太守的夫人。
有意思的是，商若兰与姜太守的女儿很小就失踪了。
这个女儿去了哪里了呢？
听说夏国的宰相言镇与姜太守私交极好，于是顺着这条线，黎贵妃的人查到一则有意思的消息——言镇带走的罪臣遗孤中，有个姓姜的三岁小女孩。
按言镇一贯的作风，他定会将小女孩交给暗卫堂培养，于是黎贵妃把这个姜姓女孩的消息告诉了盛帝。
盛帝的探子这么厉害，迟早能找出这个小女孩去了哪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黎贵妃笑了。
原来大理寺这个功夫盖世的姜仵作，就是商若兰的女儿！
黎贵妃十分肯定，这个姜仵作就是夏国暗卫！
「小红，你不是说过，在珞县救黎四的，是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么？」黎贵妃笑得很灿烂。
一旁伺候的小红点头：「娘娘知道她是谁？」
黎贵妃笑道：「不管她是谁，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一个早就与黎四勾结，准备与黎四谋权篡位的夏国暗卫！」
黎贵妃太了解盛帝了，盛帝这辈子从来没把谁当成过对手，除了夏国的言镇。
以前盛帝意气风发，又有西疆夫人在盛国坐镇，他可以不把言镇放心上；
可是如今，盛帝年纪越大，疑心病越重，特别是和黎才人在一起后，身体日渐亏空，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
听说前几日，盛帝还莫名其妙地杀了一个甘泉宫的宫人。
这事在宫里闹得沸沸扬扬，以至于宫人们现在都不敢大声说话，加紧尾巴做事。
盛帝如此惧怕言镇暗算自己，若是知道黎才人与夏国暗卫有关系，会不会猜测黎才人怀孕其实是言镇策划的一场阴谋呢？
黎贵妃想想都觉得开心。
「娘娘，我们该怎么做呢？」小红虚心求教。
黎贵妃浅笑：「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让皇后去做。」
她敢保证，盛帝还不知道李兰儿就是黎才人的亲娘，若由她这个贵妃来拆穿谜底，肯定会被皇上猜忌，不如让皇后冲在前面为皇上解惑的效果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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