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机房很大，无边无际的机器，闪烁着千万盏灯光。
如同浩瀚星河。
这里就是“曦鸟”的主机？
只要摧毁这里，“曦鸟”就会陨落？
“飞鹤。”仿佛有万千道声音同时响起。
飞鹤环顾四周。
恍惚间，她看到两只脚停在自己面前。
“飞鹤。”一道老人的声音传来。
飞鹤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她吃力的抬头去看。
却始终看不到对方的脸。
直到飞鹤感觉自己的精神力，逐渐恢复。
她才发现，现在所处的地方，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四处泛着金属的冷光。
在她正前方，站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的人。
她的头发很短，干净利落，脖子上的皮肤，有了些褶皱，是属于老人才会有的皮肤松弛。
“你是……”飞鹤喉咙沙哑，问道。
“你知道，曦鸟因为什么存在吗？”那人声音低沉，像是询问，又像在自语。
飞鹤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她没有细想。
“保留人类的火种……”飞鹤回道。
最开始，联邦是这样说的。
“飞鹤，你还记得，金破晓创建联邦的初衷吗？”那人又问。
“消除歧视和不平等，思想自由，拥抱自我。”飞鹤脱口而出。
“有一段纪录片，你可以看看。”那人坐在沙发上，始终背对着飞鹤。
房间的灯暗下，在飞鹤正前方的墙壁上，出现全屏的荧幕。
1988年12月3日，联邦成立。
战争造成了大面积的土地损毁、资源损毁，急需人力。
金破晓发布会上，明确要求，所有成年女性参加劳动，改革创新，再建家园。
大多数女性没有反对，她们积极劳动，升官发财。
幸存的男性，不允许从事任何行业，全面实行家庭主男，将男性从社会边缘化。
他们自然不愿意，身为男人，怎么可能守着家里的灶台、孩子转？
他们在网上，大肆辱骂金破晓等一众立下汗马功劳的女性。
他们还结盟要造反。
但显然幸存下来的男性，都不具备人类应有的血性。
他们如同一盘散沙，根本翻不起大浪。
于是，他们重新用上了那一套，借刀杀人。
他们怂恿家里的女人，认识的女人，煽风点火。
说自古以来，男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女人这样大逆不道，人类迟早会灭绝。
男女平等，才是正常的社会发展趋势。
大部分女性自然不会理会他们。
但是……
屏幕里，出现了这样一幕。
一个女人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礼河镇的领导人。
她听信了男人的话，想在办事处给男人安排一个官职。
碍于她平时待人宽厚，办事处的职员，都没有揭发她们。
有人做第一，就有人当第二。
隔壁镇开始效仿。
她们意外怀孕，意外发生车祸，意外食物中毒……
渐渐，她们发现自己提拔的男人，已经不满足于屈居于她们之下。
男人们说：“你看你身体都这样了，就在家歇着吧，工作上有我呢，都是自家人，还分什么彼此，谁当官都一样。”
有的女人听信了他们的话，将职位拱手相让。
有的女人反应过来，将他们罢了职。
但是，险恶的男人太多了。
很多小城镇，逐渐又要成为男性主导的世界。
他们成为一个区域的领导之后，开始打压当地的女性，提拔一无是处的男人。
金破晓很早就收到这些信息。
她一直都没有处理，而是一心放在胚育盒的研发上。
当下面乱作一团时。
她只是将早已拟好的法则，交给秘书。
“全面调查所有男性，但凡有出言冒犯、污辱、骚扰女性者，十四岁以上枪毙。十四岁以下，去男德院改造，合格之后，方能回家。”
这一法则，轰动整颗星球。
男人们连夜删除自己的聊天记录和网上评论。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只要想找一个人的犯罪记录，就一定找得到。
他们一个都没逃过。
看着屏幕上统计的数据，飞鹤心里闷的厉害。
十四岁以上的男性，枪毙人数高达……99.98。
金破晓对于这个数据，丝毫没有意外。
她说道：“一时之间，没有那么多人手，也浪费子弹，想立功的人，给她们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就是让男人们最亲近的女人，杀了他们。
“她们下得去手吗？”
“生于女性，却辱骂女性，伤害女性，这样的杂碎，她们要是下不去手……”金破晓叹了口气，她看向桌上的相框。
相框里，是21个少年，这张照片是曾在破晓院里拍的。
她们为了联邦事业，牺牲了16人。
一人重伤，前几天离世。
一人失去了双腿。
一人失去了眼睛。
一人的半张脸都被炸毁。
一人在做卧底的期间，被折磨得精神失常。
目光再往办公室的柜子上看。
里面是所有牺牲的战士档案，满满一柜子。
她们用生命，换来了今日的统一和太平盛世。
共创独属于母系的文明。
金破晓重新看向秘书：“非母族者，诛之。”
“可是她们……也是女性。”
“妻母非母。如果不将腐朽的根系拔除，人类的后代，如何茁壮、自由？”
秘书愣在原地半晌，才应道：“是！”
飞鹤也愣住了。
她没想到，金破晓竟然会下这样的命令。
但是，结果远远超出飞鹤的预想。
只有三分之一的女人，愿意将毒药喂给家里的男人。
她们获得相应的补偿，每年补偿二十万联邦币，分月领取，可持续领取三十年。男方所有资产，移到第一继承人（女）名下，女性医疗教育全部免费。
但是三分之二的女人，都拒绝了。
有些女人还觉得如今的联邦，冷漠无情。
他们只是口头上辱骂女性而已，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网上骂声一片。
她们现在有了权力和地位，开始觉得联邦咄咄逼人。
警务部警员，前去逮捕男人的记录里。
他们的妈妈，妻子，女儿，甚至姐姐妹妹，挡在他们前面，为他们说情。
逮捕任务，无比艰难。
金破晓已经三个晚上都没合眼。
她确实可以不睡觉，但是这副身体，还是感觉到了一股疲惫。
疲惫的是，女性从未真正的团结。
所以万年前的母系社会，能被轻易瓦解。
即使如今，将权力送到她们手上。
她们还是一如既往，怜爱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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