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洛言便踏入了书房。
“你怎么来了？”云初笑道。
“我来给你添妆。”洛言抬手递上一个妆匣。
“多谢。”云初忙接了过去。
“还有一件事。”洛言有些迟疑。
云初不解地看向他。
“我想以你兄长的名义背你出阁。我想看着你出嫁。”
云初不禁一愣，愧疚和歉意涌上心头，洛言，他，真的是。。。
他看向她郑重道，“可以吗？”
他的眼里含着期盼，隐着情愫。
云初知道真心喜欢一个人却要忘记，很难，就像当初的自己。
所以她从来不去强迫洛言，只是同他保持着朋友之间的关系。就算是他知道自己选择了顾若萧，他还是对自己很好。以他的品性绝不会轻易开口，如今他却开了口。
他喜欢自己喜欢到，愿意如此来做吗？
云初自问是做不到，她喜欢顾若萧如若不能同他在一起，她便会离他远远的，绝不会以妹妹的身份站在他身边看他幸福。
可是如今的洛言。
云初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同意，她垂下了眼眸。
许是见云初好久不说话，洛言觉得自己为难了她，他苦笑道，“没事，是我唐突了。府内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起身离开。
“洛言。”云初叫住了他。
他朝她看来，眼里依然是理解与包容。
“好。”云初轻轻地开了口。
洛言一愣，随即眼里溢满了笑，“那我明早来寻你。”
云初点了点头。
其实原本走到门口的洛言已不抱希望了，云初叫住他，他也以为她只是想对他抱歉。可是她却答应了。他庆幸自己开了口，既然不能陪在她身边，那他便送她出嫁。
吃过饭后不久，云初就被竹苓赶去睡，说明个得起大早。
云初坐在屋里发呆，刚刚她答应洛言的事让她有些忐忑，这个事情顾若萧并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云初有些担忧。
“莫寒。”
“小姐。”莫寒进了屋。
“我想见王爷。”
莫寒抬头看了看，思索了片刻后，“属下这就去。”
莫寒知道有婚礼习俗的忌讳，可是既然是小姐想的，那她便去办。
半个时辰后，云初听见了门外动静。
“王爷你怎么来了，新婚前见面不吉利的。”竹苓急得直跺脚。
云初忙起身去开门，但是她发现门打不开。
“你别动。”门外传来顾若萧的声音。
“你找我？”他问道。
想了半天的开场白，云初还是决定直接说，“刚刚洛言来找我，他想以兄长的名义背我出阁，我同意了。”
云初忐忑地等着顾若萧的回答。
可是门外没有声音，静悄悄的。
他是不是生气了？云初想。她急得就要打开门，却发现门依然纹丝不动。
而此时的顾若萧正微微出神。
下午的时候，洛言拦住了他。
“我发现云初同你在一起时是真的开心，她愿意在你面前使小性子，做回小女子的姿态，她愿意依赖你。我输了。”洛言低下了头。
而后他抬头看向顾若萧。
“但我会以兄长的身份背她出阁，不管你同不同意。”而后，他便拂袖而去。
顾若萧没想到，他喜欢云初喜欢得这么深，愿意做到如此地步。
不过后来，他就释然了，因为云初喜欢的是他。
“若萧？”云初有些慌了。
“我在。”
“你是不是。。。”
“可以。”
“啊？”
“我觉得你答应他的事情没有问题。别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明日我来接你。”
“好。”
云初的心终于定了下来，笑意不由地浮上脸颊。
她在床上滚来滚去，一边笑着，一边紧张着，她期待着明日，又紧张着明日。
出嫁这日，天才刚亮，云初就被南荛和竹苓从床上挖了起来。
“小姐，坚持一下，今日可多事了。”云初闭着眼，昨晚紧张地太晚睡着，如今她好困啊，迷迷糊糊地听着竹苓同她说话。
云初困得就像一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顾若萧请来的全福嬷嬷刚给她净完面，便听到外头有些喧哗。
然后便有人抬帘而近。
南荛一见，忙摇了摇云初道，“沈家来人了。”
云初睁开眼看去，忙起身行礼。
“沈老夫人好。”
“你这丫头，怎么称呼得？”沈老夫人慈祥地说着。
之前本来顾若萧要带云初去沈府拜访的，可是云初重伤后病了那么久，这事就耽搁着了。
如今，云初真没想到沈老夫人会来。
“叫祖母。”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笑着说。
“祖母好。”云初唤道。
“好好，我来给你梳头。”沈老夫人笑着说。
云初一愣，随即眼眶微微地热意漫了上来，她满心感动，“好。”
云初坐回了梳妆台，沈老夫人拿起梳子站在了她身后，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四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五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六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七梳梳到尾，神仙下坛聚会；
八梳梳到尾，鱼水合欢情；
九梳梳到尾，九九八十一；
十梳梳到尾，十全十美喜。”
沈老夫人慈祥的声音在云初的身后响起，她感受到了满满地祝福，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湿了。
梳妆完毕后，云初仔细端详着镜中自己第一次化这么全的精致妆容，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期待。她换上了大红嫁衣，坐在铺满喜字的床上，双手微微交叠，眼神不时望向窗外，满心欢喜又略带紧张地等着花轿的到来。
此时，天已然大亮，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增添了几分温暖与明媚。外头的院子里，喜鹊叽叽喳喳地叫成一片。
“云初。”洛言掀帘进来了。
见到云初，洛言微微发愣，而后垂下了眼，很快又抬起了头，笑道，“你准备好了吗？我等会背你出去。”
坐在床上的云初笑着轻声应道，“好。”
“我在外头等着。”说罢，洛言便退了出去。脚步虽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站在屋外的他，背靠着斑驳墙壁，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淡了，满心的失落涌上心头。
今日的云初真的很美，她终于要嫁人了。然而，这份美丽与幸福，却即将成为别人的风景，成为他心中永远无法触及的温柔。
洛言的眼里蒙上了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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