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哥！”
徐岚立刻从土坡上飞驰而下，向着牛大力奔去。
直到到了牛大力身边，徐岚才看清楚，牛大力身上的情况并不好。
他还是穿着那一套外卖服，但是鲜血几乎已经完全遮蔽了之前的颜色。他浑身到处都是伤口，嘴角的鲜血显然也刚刚擦拭过。
徐岚立刻关切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牛哥？”
牛大力一手按住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把目光望向正向着两人缓缓走来的林白青，艰难笑道：
“这位兄弟一定就是之前救下整个长离市的天才高中生吧，我是个粗人，不懂礼节，只会一个文雅词：幸会幸会！”
林白青点点头，没有说话。随即走到牛大力身边，仔细查看了牛大力身上的伤势：
“都是外伤，大部分是刀伤，虽然出血严重，但是已经凝固了很大一部分，不大碍事……”
确认牛大力身体没什么大碍，林白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随即握住牛大力的大手：
“幸会，我是林白青。”
牛大力呵呵笑道：
“牛大力！”
林白青目光立刻落到牛大力腰间，果然牛大力身上也绑着一样的腰带，但是腰带扣中却一发飞刀也没有。
林白青试探问道：
“千仞社？”
牛大力一愣，随即笑着问向徐岚：
“果然是天才，连千仞社这么小众的古早组织都知道？徐岚，是你告诉的吗？”
徐岚摇了摇头：“不，千仞社我也不了解……林白青了解的可能比我多。不说这个，牛哥怎么了，你怎么浑身是伤？”
牛大力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努力站了起来：
“千仞社回来了。我刚从那里逃出来。你们怎么会和他们交上手？”
徐岚于是简单叙述了从公司门口到现在的历程，牛大力气愤地“害”了一声。
“都怪我，逃出来的时候没把尾巴处理干净，他们才去了我可能出现的地方设伏。不过你们能干掉那么多废料，也很厉害！”
废料？
“等等，牛哥，你先跟我们说下，你为什么会被他们抓住？到底怎么回事？”
牛大力叹了一声：
“说来话长。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吃完火锅的晚上吗？”
徐岚点了点头，记得那个晚上，着实有点冷。
牛大力缓缓说道：“当晚老丁察觉到有些不对，于是就去调查了，我没跟他一起，但是之后收到了关于老丁的信息，说是千仞社复活了，当晚我就和老丁约了地方。但是到了位置，没看到老丁，反而是一堆废料等着我，我杀出来以后，又遇到了一群碎料，被他们抓了，关在磐磬镇。他们一直说要等到降临之后接管长离市，今天突然说要转移，我趁乱逃了出来……哎，可惜，身手不利索，让他们发现我了，我跑了半天，才终于在这里遇见你们……”
徐岚立刻把握了问题的关键：
“牛哥，你是说你和丁哥汇合的时候他不见了？难道丁哥也被抓住了？”
牛大力懊悔地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我也在想这件事！当时我被抓住的时候，的确看到还有其他人被抓了，但我确实不知道老丁是不是在里面！但是他们今晚就要转移，要是今天找不到，以后就更找不到了！”
林白青和徐岚两人对视一眼。
看来，磐磬镇今天是非去不可了……
不过……
林白青盯着牛大力腰带上空荡荡的飞刀扣，向牛大力问道：
“你们千仞社的飞刀，是什么机制？他并不是通过杀人来累计，否则没有击中人的时候，应该无法累积刀数；但也不是单纯掷出飞刀就可以，否则刚才那些人根本没有必要自相残杀……”
牛大力刚准备回答，林白青立刻抬手制止道，神情反常得十分认真：
“先别告诉我，让我猜猜：它累积刀数的机制，应该是杀意，对吗？”
牛大力惊异地望向林白青：
“厉害！这才几个照面，就能判断出千仞社废料的攻击机制，没错，就是杀意！”
听了这话，林白青脸上没有欣喜，反而愈发凝重起来。
杀意……原来真的可以和意识一样，直接作用于现实世界。
那些敌人累积起刀数的唯一要求，就是要饱含杀意地掷出每一刀。
而这些杀意必须要凝练而纯粹，才能将他们汇聚在刀锋之上，变成无坚不摧的攻击！
有点意思……
不……
太有意思了！
……
做一名刺客，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是每个进入千仞社的孩童都需要回答的第一个问题。
信条？愤怒？仇恨？冷静？志向？身手？专业？
不，都不是。
就是杀意。
荡涤了一切其他情感的杀意。
就像一柄利刃的刀锋，他们并不在乎刀刃之下究竟是一根香肠还是一根手指，只要有人需要他们砍下去，那它们只管砍下去就好。
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千仞社刺客，他们必须明白一件事：
杀死目标，和目标、和自己，都并毫不相干。
它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持自己的锋利。
对刺客来说，就是淬炼自己的杀意。
很难。
任何感情都有可能影响杀意。每一种感情都有可能成为刀刃上的一个豁口，影响自己的锋利程度。
因此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近乎冷血的训练中抹掉所有感情……
……甚至包括求生的本能。
让整具身体变成一个盛满杀意的容器。
但是，这还不够。
这些杀意仍然是浑浊而粗糙的。
所以他们必须对杀意提纯。
通过饱含杀意地掷出一道道攻击，一层层凝练出最纯粹的杀意……
而杀意越强，攻击越强……
这就是为什么敌人的飞刀攻击力和破坏力都会越来越大。
……
林白青很早就进行过这样的实验，他留意到，有时候人们在极端情绪下的战力飙升，并不仅仅是肾上腺素的作用，其中还有一些无法用激素解释的机制……
就好像这种情绪真的通过某种途径直接作用在了人体身上。
林白青的实验并不成功，一方面，绝大多数的情绪无论再浓烈，也不会体现为战斗力的提升；另一方面，实验状态下的情绪也很不纯粹，往往是多重情绪叠加，很难进行变量控制……
但是千仞社很显然在这方面做的很好，在他们的控制下，杀意很顺利地转换成了攻击力。
但是这个机制……
难道是类似于意识观测引起量子坍缩的机制？情绪也会体现为一种特殊的量子波动吗？意识可能是人类独有，情绪也是人类独有吗？如果其他生物也有情绪，它们也可以通过类似机制进行攻击或者防御吗？难道说植物也可以？
林白青脑中突然一闪：
难道说，植物大战僵尸，并不是单纯的小游戏？
这个想法旋即按了下去。
想多了，它肯定是小游戏。
但是脑中的课题清单确实飞快地多了起来……
林白青还在低头思考它的运作原理，徐岚已经飞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继续问道：
“可是，之前我也和牛哥你对战过，你是十九刀，我见过你甩出过前十几刀，但是都没有现在这么高的威力？他们怎么这么强了？”
牛大力叹气道：
“我不是吹牛，想当年，我在千仞社的废料组，也是天才，当时绝大多数人为了掷出最强飞刀，往往要甩出三十多刀甚至五十刀，据我所知，我是唯一一个只需要十九刀就能甩出最强攻击的人。但是现在……”
牛大力望了一眼周围满地的尸体，低声叹道：
“他们最多只需要十二刀，就可以甩出最强攻击，更有甚者，甚至第八刀就是最强……”
“他们杀意提纯的这么迅速吗？”
“没错……”牛大力直视着徐岚眼睛：
“他们不再是刺客组织了，现在的他们，就是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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