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抬眸，惊讶之余，眼里尽是欣慰，“许久未曾与人谈论如此曲折之理！姑娘莫怪，容老夫我想想。”
“不着急，您请。”
……
李老头摸着胡须，忽然觉得她问的东西确实有趣！
“依老夫所见！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既是夫妻和离，自然有一方出现问题。若是公主，则好说！”
“如何好说?”沈笑微挑眉，手握酒坛抿上口酒。
“还同先前一样，该流放就放，该死就死呗！”
咳咳——
“哎！瞧你，小丫头是不是猜错了？”
“哈哈哈哈……今日老夫就直言！留着始终是祸患！还不如培养个听话的！”
李生今大笑，感觉自己刚打赢场胜仗。
被酒呛到，沈笑微咳的面颊稍红。
缓和心情，敛眸追问，“那……若是司徒风的错?”
“姑娘觉得呢？”
空气突然沉默
“啪”的一声响！
李老头身体一抖，手中茶都洒出。
“即便陛下不出面，公主也饶不了他！”
“公主?”李老头眼神困顿，点头又摇头，“公主没有实权，能将他如何?”
“谁说没有?”沈笑微戴着斗笠起身边走边嘱咐，“酒喝光了，坛子还值钱，送你了。”
“哎！今日谈论，甚得我心，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李老头扫了眼桌上空酒坛，起身跑出两步追问起来。
“姓沈，名笑微，封号离郁。”红衣阔步。
“姓沈?沈笑微?”
老爷子瞪大双眼，看着门口那红纤背影，瘫坐地上。
摔痛了还是一脸不可置信，“老夫年纪大，开不得玩笑！”
红衣脚步轻盈，斗笠之下面色淡然，头也不回便走了。
……
“老先生?老先生！你怎么了？”小厮下楼，紧张呼唤他。
门口已没了红衣身影。
意识到有些不对，李生今陷入自我怀疑，“老夫方才……说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司徒将军娶长公主之事？那姑娘听的津津有味……”
“完了……”
老头后仰，睁着眼睛躺倒地上。
“李先生！李先生你怎么了？”
……
南湖船岸前。
发觉还没付钱，头上几只金簪若是再拔，发冠就不怎么稳了。
沈笑微灵机一动，将手上金镯取下，“船家，今日出门急，这个给你。”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就当好心载你一程！”
“那怎么行?是你应得的，快拿着！”
“哎。”实在推辞不得，老妇便接过握在手中。
天空乌云滚滚，一道小雷惊响空中。
远处，忽然传来马蹄滚滚的声音。
红衣转身，只见街道尽头跑来一队人马。为首身姿，她再熟悉不过。
老妇人不知高官大将，只知道是群带刀之人来了，赶忙提醒，“姑娘快快入船坊，可不要惹了纨绔的道！”
红衣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您上船吧，这天怕是快下雨了。”
“那你?”
“无妨，我要回家去了。”
“好。”老妇人点头，竹竿撑船而走，“姑娘！下次再见。”
岸边，白纱红裙飘飘，沈笑微朝她挥手，未曾多言。
……
街边行人、小贩以为发生什么大事，纷纷回入巷躲避。
手指搓着衣袖，隔着白纱，沈笑微看着人从远处逐渐逼近。
看见红衣那刻，司徒风眉尾一舒，勾唇浅笑，眼底划过丝细腻。
勒紧马绳率先跳下，朝她跑去。
“微儿，生病着还乱跑什么？”语气柔顺间，司徒风俯身去牵她手。
红袖暗动，左手闪躲。
女人揭下斗笠扔在地上，那双杏眼不见一丝亲切。
“你怎知本宫在此处?”沈笑微语气平淡，身上却散发出疏离之感。
身形一僵，司徒风眼底浮现混乱与不解，“我……”
“派人盯着本宫，是关心?还是从来没有放心过?”
沈笑微忽然变了副模样，言词犀利又咄咄逼人，叫他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
司徒风俯身，便要拥她入怀，“说什么胡话?自然是关心——”
利刃出鞘的声音传来。
喉结一凉，司徒风彻底定在那里，低垂眉眼似委屈似不敢相信，“你……”
“好吃吗？”另一只手扬起红瓶，在他眼前一晃，男人瞬间慌乱，那神情犹如被她撞见糗事。
沈笑微陡然笑了，讥讽的笑声洋洋洒洒飘在空中。
“公主殿下！你要做什么？”
“沈笑微你疯了！”慕容云迟上前，迅速将司徒风拽后半米。
“殿下！先消气，有话好说！”
“……”
远处，传来紧张嘶吼，伴随着马蹄声。
南城门附近中军驻守，听闻街上动静列队跑来查看。
见岸边一群人围着， 林密带队加快速度，到达现场。
十米外看清人影后，林密面色恭敬起来，“参见公主殿下，司徒将军。”
林密自知，公主他们站在远处，相隔甚远自不会理会他。于是小声问道身旁几人，“王冲，你们家将军上街这是在做什么？”
“公主失踪了，将军着急出来寻找，很难猜吗？”王冲双手环胸，不屑回道。
—
十几米外，司徒风挡住红衣。
看不清两人表情，只得观望。
沈笑微抽回宝刀，塞入腰间鞘里。整个过程不见半分波澜。
见她收剑，眼神依旧凉薄盯着自己。
司徒风有些心慌，挣脱白衣手臂，上凑到前面哄道，“微儿，是我的错！今日天凉，先回去再说。”
“回去?本宫凭什么听你的?”
此时岸边再起凉风，玄衣眉头微蹙，不由分说揽上红衣腰肢，不顾她挣脱也要领人回府。
“松开！”
司徒风敛眸，知自己有错在先，低头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先回府可好？回去之后，你想怎样都可以。”
被迫转身，沈笑微抬头，一眼望去马上将士。两侧士兵成群而立，无一例外那眼神好似皆言——她在无理取闹。
王黎蹙眉，神情担忧望着她。
此刻。
沈笑微神情淡漠，眼眶有些发红，“本宫说的话你听不懂，是吗？”
司徒风不语，感知到她很生气！却只想带她回府，寻暖室再同她解释。
正是此处无声，彻底将人惹怒。
沈笑微停在原处。
手中红瓶砸向地面，瓷片碎裂，药丸散落其中。
众人皆愣住。
只见，红衣从腰间掏出一枚金灿令牌，中央白玉嵌字，赫然是皇帝“御令”。
众人皆惊。
林密反应迅速，高呼:“见御令者，如帝王亲临！还不快跪拜！”
此言一出，连同慕容云迟也变得肃静，随众人下跪。
唯有一人，手心紧握她臂膀。
司徒风站在她身侧，声音略显颤抖，“沈笑微……你拿这个压我……”
“驸马不跪，可是因为本宫执令?”沈笑微眉眼张扬，狠厉凉薄，此刻像极了一个人。
那便是给她令牌，高高在上的沈国帝王——沈南启。
“不知在你心中，这沈国究竟姓沈！还是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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