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停地重复问题，但是总也听不清。
须臾，周围的一切如风驰电掣般从她身边呼啸掠过……
陈吉祥身体一震，猛然惊醒，她眼眸大睁，大口喘着气，浑身出冷汗，华玦紧紧搂着她：“吉祥！吉祥！”
良久，她才缓过来，咽了下口水，抬头看着天顶穹隆的夜色，又看看华玦关切地目光，长长出了口气：“吓死我了。”
“做噩梦了？”华玦的眼眸有些意味深长。
陈吉祥点点头，用手去擦额头的汗。
“你一直在大声喊我的名字，问我在哪。”他说。
陈吉祥摸着他的脸颊说：“是啊，急死我了，什么也听不见。”说着她揽着他的脖颈，紧紧搂着他。
“梦里，你在问谁？”他静静地问。
陈吉祥一愣，她缓缓松开他，看着他的眼眸，轻轻摇摇头：“不记得了。”
华玦盯着她的眼眸，嘴角上漾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睡吧。”
翌日，清晨。
太监将陈吉祥叫醒，告诉她摄政王去军营了。
她自行去洗漱，然后去浴池，当她站起身，发现青颜手中捧着长巾帕跪在浴池边。
“我做不了面首，做点太监的事。”他说。
陈吉祥还沉浸在昨晚的梦境中，她轻轻摸摸额头，“哗啦——”从浴池中起身，走到白色大理石的地板上。
青颜面不改色地给她包上巾帕，然后细细擦拭。
“你相信命运吗？”陈吉祥蹙眉说。
青颜一笑：“一般贵人只和面首谈风月，不谈命运，因为面首注定不会有好的结局。”
“即使这样，还要做面首？”她问。
“我已拿出最大的诚意，如果结果不尽如人意，遗憾的不应该是我。”
“那应该是谁？”
青颜将朝服拿来，一件一件给她穿上。
陈吉祥抬手配合他穿好朝服：“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或许是神？”他跪在地上整理裙摆，抬眸一笑，笑得顾盼生辉。
陈吉祥心里一动：“你是说，拿出最大的诚意，就可以藐视命运？”
青颜低头给她穿上缀满珍珠的鞋子：“或许吧，起码现在您开始喜欢我了。”
“和你说话很有趣。”陈吉祥不得不承认。
他跪在地上，仰起头，抬眸。
陈吉祥哑然失笑：“我发现你总要在摔倒的地方站起来才行。”
他抿抿唇，保持这个姿势，眼眸中倔强执着。
陈吉祥叹了口气，用手轻轻摸了摸他的下巴：“行了行了，快起来吧。”
青颜跪在地上不起来。
“别得寸进尺。”陈吉祥训他。
“我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人，假如我现在一副怯怯地样子，您一定会心生怜悯，只是我不想投其所好。”
陈吉祥将手臂放在身后：“你倒是很了解我的喜好。”
他一笑：“您的喜好太明显了，怜惜弱小，崇尚高洁。见不得人被欺负，见不得男人落泪，过往的悲惨、求而不得的痛苦，都会引起您的共情。”
“你又在含沙射影说容瑾吧？”
他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他恰巧符合了您的喜好。不过您最好能自己清楚这一点，不要被别人利用。”
陈吉祥点点头，有点心悦诚服，她抿抿唇，躬身在他脸颊上轻触一下。
青颜这才满意地站起身，掩饰不住眼眸中的喜悦和些许释怀。
陈吉祥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弯起唇角摇摇头。
才第七天，吴越就被陈吉祥拉起来去上朝了，她不想让阿萧再在宫里锋芒毕露地展露头角。
下朝后，吴越委屈地说：“您一点也不心疼我。”
“你让阿萧在华玦眼皮子底下再蹦跶两天，他就直接去西藩了。”
“我让容瑾陪你，谁知道这小子要上赶着来，看我不踢他屁股。”
陈吉祥侧头看他：“人家是世子！你真的是谁也不放在眼里哈。”
吴越眼眸一闪，轻轻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咬着下唇，看着她笑而不语。
陈吉祥侧眸看着他，撇撇嘴，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沉吟片刻，蹙眉叹了口气：“侧殿。”
吴越展颜一笑，陈吉祥瞥了他一眼，嘟囔：“还要时不时喂你。”
太子府，别苑，日暮。
阿萧临字帖，容瑾坐旁边，用手托着下巴走神，吴越趴在地上做俯卧撑。
吴越喘着粗气站起身，看着容瑾落寞的样子，于心不忍，走过去揽着他的肩膀：“出来，我跟你说两句。”
院子里，吴越对容瑾说：“你要主动一点，女孩子嘛，总是矜持，你死皮赖脸些，吃不到也能喝点汤。”
容瑾瞅着吴越，吴越眼眸一转：“我不是说我，你别想歪了，我可是都听吉祥的。”
“我不敢。”容瑾说。
吴越一撇嘴：“明天我让她回来，看你自己的表现。”
果然，第二天日暮，吴越和陈吉祥一起回到太子府。
阿萧缠着陈吉祥给她看自己画的画，画风气韵生动，墨色淋漓，陈吉祥大加赞赏，阿萧喜不自禁。
“阿萧，出来！”吴越皱着眉喊他。
阿萧噘着嘴跟着吴越出了门，屋里就剩下陈吉祥和容瑾，吴越还贴心地把门帮他们关好。
陈吉祥有点尴尬，坐在椅子上翻看阿萧写的字，容瑾站在一边，手心出汗，一会握拳，一会展开，无所适从。
容瑾走过来，用手轻轻触摸她的头发，然后挽在她耳后，抚弄她的耳畔。
陈吉祥咬唇忍耐了一会，站起身要走，被容瑾一把抱住，他呼吸急促，喘息着对她说：“别走……”
“我下次再来看你。”她低声说。
容瑾太久没有抱她，一股热血冲上心头，他直接俯身抱起她，就往内间走。
床榻上，容瑾想吻她，被她躲开，去解开她的衣衫，她拼命挣扎，容瑾喘息着按住她的手，陈吉祥大声呼喊：
“吴越！你死哪里去了？！”
吴越在院子里将手掌伏在额头上，无奈闯进内间，看到陈吉祥奋力推开容瑾，整理被扯开的衣衫。
容瑾咬着嘴唇，凤眸积满泪水，坐在床上喘着气。
“回宫！”陈吉祥愤怒地跑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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