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倒是完全不意外，甚至像是预料到他的反应一般。他其实是故意这么晚才说的，不是不相信鹤丸国永，只是单纯想看他的反应。
其实他自己也认为多半是巧合，只不过他含糊的态度给了别人错误的理解罢了。
“你其实就是想看我不敢置信的样子吧。”
“你不会真的这么恶劣吧！”
反应过来不对劲的鹤丸阴恻恻的说着，他现在甚至把这个老头踹下去的心都有了。
“哈哈哈爷爷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呢，怎么可以怀疑我呢？明明我们之前同在一个屋檐下，不是吗？。”
三日月面不改色，鹤丸国永看他这死出就知道他又想倚老卖老。
正常的三日月都没有多正经，何况不正常的，看乐子不过心才是他老人家的本色。
懒得和他多说什么，临走最后一个故事成功把他留了下来，那点儿疑虑在打岔之后也没剩什么了，下意识的看向灯光的中心。
仔细想来，其实那也只是个代号吧。
还真是有够可悲的，仅仅是知道代号竟然也会有一点雀跃的情感。
“你还真幸运啊，连加州清光都不知道她的代号，明明是死都想再见一面的人。”
这里的月亮比那一天的亮，大概鲜血的颜色也不会多醒目，也许他最后得偿所愿了吧。
正如当时最后那一眼的想法一样，伤口会愈合，外表会长大，那些悲伤的裂痕又会被各种有趣的事物填满了。
真的值得吗？为了一个当时连代号都不知道人，就付出本就廉价的生命。
还会等他再想三日月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思绪，晴朗但是萦绕淡淡的悲伤，契合了他的个人底色，总是伴随着极浅的物衰之悲。
“如果是心甘情愿的话，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终归是假的名字罢了。”
鹤丸知道三日月和加州清光的交际还不如他自己的，所以他绝不是在为加州清光悲伤，他根本不关心这个人，他只是在感慨，也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的感慨。
“切，到底是同名之人的葬礼，在这谈论多少不好吧。”
“你谈吉利？”
与他闲聊的三日月对上了鹤丸国永的眼睛，他只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是当惯了陪葬品吗？还在意吉不吉利。
下意识流露的不也是名为“在乎”的情绪吗？如果是不在意的人，任他死不死，你也不会避嫌这一点的吧。
三日月看到了他的大方但没好气的瞪眼，没有放过那一闪而过的心虚。
“看样子你也挺喜欢她的嘛。”
“还行吧，相处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所以是因为不够喜欢吗？未必吧，只是对比于没有希望的留下，可能自由，或者说是给自己一点尊严的方法更令他心动。
今晚的月色着实太过明亮，虽不至于看清前路，但竟然能琢磨到别人的心意。
最后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仅仅是依靠那点点月辉。
“话说你当时看见压切长谷部或者烛台切他们了吗？”
回途的路上，也许是安静的氛围让人觉得看不过去，鹤丸主动提起了那些他甚不在意的人，也许是好奇，又或者是找话题。
其实结局也不过是两个被稽查队的刀剑结果，就是被送到时之政府去销毁。
“当时太乱没注意，但应该已经消失了吧。”
三日月低垂着眼眸，他没有鹤丸国永流浪的丰富经验，其实淡漠之下还是有一些感慨的。
他们这样的刀又哪里能回归本灵呢，说消失只不过是找不到说辞后的措辞，最后的结果也只是无人在意的死去罢了。
本来他们就不是多么有价值的东西。
可以随意复制的东西难道会有价值吗？
只是他人赋予的罢了。
*
刀料被反复的捶打，裹上木炭粉，经过烈火的反复烧制和匠人捶打，就有了刀胚的雏形。
将近两天那十几个师傅就没有合过眼，先是要准备各色物料及金属，柄卷，刀谭，桶金，胶皮，目贯…哪些不要提前准备。
尤其是在一个喷火老妖怪的监视下，一点参差或是差错就会被逮住教训。
“你这臭小子，我和你讲过打磨雏形的时候要分区啊！不然怎么会有刀刃的美感？！”
拄着拐杖的老头不满的看着打磨的匠人，这可是他最宝贵的刀料，怎么可以打造出残次品。
而老头面前点头哈腰的匠人丝毫不显任何不满，一副任由搓磨的样子。
冶钢工人,刀匠,研磨师,柄卷师,鞘师,金工,漆工。这老头一个人能顶七个，极其易怒暴躁的脾气外是极有经验的锻造技术。
所幸的是，一振短刀远比打刀太刀更好打造，没有那样复杂的刀反，不太注重弧度的优美。
他最主要的作用是锋利，因为贵族自杀时所用的贴身刀，又或者是危难时的陪伴刀，锋利才是最有用的首选。
其次才是美观，如果作为只用作装饰品的刀剑而言，这一点就足够了。
光是打磨的磨匠就有五人之多，更遑论其他的工匠人数。
到夜晚时不出意外的就到了最后两步，装各种金属的配件，然后上漆。
本来定好的金属图样现在不能用了，只能换，在问那位有些不耐烦的师傅时，金工明显战战兢兢。
唯恐他说出这点小事也要他来指点的话。
一反常态的是那位老者拿起刀剑仔细的端详了起来，寒光闪闪，刃如秋霜，刀刃寒冷而明亮?。
看来没有辜负他的钢料，甚至比别的刀剑更具锋利的韧度，如果不是作为陪葬品的话应该会闻名的吧。
“到底是给孩子用的，用点带有平安寓意的吧，这还要用我教吗？”
最后一切都打点好时，对着那一振还没有刻字的刀胚，次郎师傅明显犯起了难。
他作为主要的刀匠，其实是有取名的能力的。
可究竟叫什么呢，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年老的他晚年最后的几振作品了，而且还是最后的珍贵钢料制作，其余匠人手艺精巧，也就成就了这一振不可复制的利刃。
最后思来想去，刀茎上刻上是“秋霜”两字，刃如秋霜也不算愧对他的坚韧锋利了。
虽然是陪葬品终究不能留名于世间，但是如果能守护自己的主人，辟邪保安的话，这也算是一振好刀了。
能被安纲的后人锻制，是你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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