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后正拿着一把小巧的金剪刀为最喜爱的白海棠剪枝，忽听得门外公公高声报道：“皇上驾到！”她悬在枝桠边上的手略微停顿，又继续悠然地“咔嚓”、“咔嚓”起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
“来，快过来。”顾太后把金剪刀款款放在身旁宫女手里的承盘中，伸手示意皇上在她身边坐下。“平儿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不见他来给哀家请安？”
皇上命宫人都退下，才开口道：“朕给他放了几天假，让他回家看母亲去了。”
“唔。”顾太后若有所思。“他母亲还好吧？哀家给的药，还在吃吗？”
“儿臣一直有差人送。好不好么……等他回来再问就是了。”
“怎么放平儿家去了呢？朝政上的事，皇儿一个人处理，太操劳了吧。”
“最近天下也还太平，最大的事就是武帮会了。”
“太平？”太后眨眨眼睛，犹豫着问，“哀家听说云方边境，安西王战败了。是真的？”
“嗯……”皇上似有不悦。
“皇儿打算如何处理？”
“朕想派顾平，领一万精兵去云方支援。”
“啊？”这倒是出乎太后意料。“没有别的人选了吗？为什么要派内厂的人？”
“当然会有老将随军。儿臣只是先任命顾平一个总督。”
“皇儿一定要战？不考虑……讲和吗？”
“上明和毗八的问题存在很久了，以前也讲和过，不是又开始骚乱吗？可见讲和只是一时的，若想从根本解决问题只能战。”
太后皱着眉左思右想，总归觉得不妥。“不行不行，平儿没有带过兵，怎么能贸然上战场？打仗岂是儿戏？”
“母后无需担忧，作战主要交给将军们，顾平只是监军。前线战场，没有朕的心腹怎么行。”
“那也不行！刀剑不长眼，你派谁去也不能派平儿去……就不能讲和吗？当年你父皇在位时，不也是让邠王与毗八公主和亲了？”
“讲和……皇家适龄的公主里，只有宁儿。朕舍不得，还是让顾平去打仗吧。”
“这……”太后想想便掉下泪来，“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哀家怎么选……”
“母后不要心急，儿臣再跟大臣们商量商量。”
“哎……”
“对了，还有件事。”
“什么？”
“儿臣想，把鸢儿的哥哥调到六部。可是，顾平不同意。”
“这么件小事，有什么不同意？”
“顾平一定要循规蹈矩，说许冠峰在翰林未满三年，不得调入六部。”
“平儿说得也对，这是先帝立下的规定。破坏规矩的事，内阁的人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皇上撇下嘴：“儿臣这么做，也是想让许冠峰给顾平分担一些事务。现在前朝、后宫，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顾平，儿臣心疼他。”
“说得是呢。诶，哀家有个办法。”
“嗯？”
“把许冠峰调到内厂？内厂可没有六部那些门槛儿。”
“那不就成顾平的直隶下属了？不好不好。”
仁寿宫中沉静下来。透过窗棂的光洒在二人身上，将二人映照得像两尊金身塑像。
“那就……禁军？”太后试探着问。
皇上眼珠飞快动了动，不知想到了什么，有如茅塞顿开。他随即对太后露齿一笑：“这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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