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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百草堂之白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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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的六月,日头像淬了火的铜盆,倒扣在百草镇上空。青石板路被晒得发烫,蒸腾的热气里飘着两股味——街东头百草堂的药香醇厚绵长,混着薄荷与陈皮的清苦;街西头济世堂的药味却带着股子焦糊气,像被雨水泡过的旧书,闷得人发慌。

百草堂的柜台后,王宁正低头碾着藿香。他穿件月白长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沾着点姜黄的药渍——那是今早炮制药材时蹭上的。他手指修长,指腹带着常年捻药磨出的薄茧,碾药的力道均匀,铜碾槽里的藿香碎成细沫,香气漫出来,给闷热的屋子添了丝凉意。

“哥,李婶家的小子又吐了,娘让你赶紧过去看看。”王雪掀着竹帘跑进来,粗布裙摆沾了些草叶。她梳着双丫髻,发绳是药房里剩下的红绸子,额角沁着细汗,手里攥着张药方,“这是今早开的藿香饮,喝了两回,咋一点用都不见?”

王宁放下碾子,接过药方看了眼:“脉象呢?”

“娘说滑而濡,舌头上一层白腻苔,跟抹了层米糊似的。”王雪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张嫂子刚蒸好的豆蔻糕,你垫垫肚子?”

油纸包一打开,甜香混着白豆蔻的辛气涌出来。王宁捏起一块,糕体细腻,嵌着些碎白的颗粒——那是张娜特意留的白豆蔻仁,去了壳的,嚼起来带着股清冽的香。“这豆蔻是上月钱多多送的新货?”他问。

“嗯,张嫂子说这批次壳薄仁满,炮出来格外香。”王雪也塞了块进嘴,含糊道,“对了,刚路过济世堂,孙玉国正站在门口吆喝,说他有治‘暑湿’的神药,一贴就好。”

王宁眉头微蹙。暑湿症在岭南夏日常见,多是湿热郁于中焦,治法该是化湿解表,哪有“一贴就好”的道理?他将豆蔻糕揣进怀里,抄起药箱:“我去李婶家看看,你盯着药房,别让孙玉国的人来捣乱。”

刚走到巷口,就见几个村民抱着孩子往济世堂跑,领头的刘二狗挥着胳膊喊:“都去孙老板那抓药!百草堂的药没用,耽误了病情可别后悔!”他斜眼瞥见王宁,撇着嘴笑,“哟,王少东家亲自出诊啊?可惜药不行,白费力气!”

王宁没理他,加快脚步往李婶家赶。李家在镇尾的茅草屋,刚进门就听见孩子的哭闹声,李婶正拿着个黑陶碗,要给孩子灌药。“王大夫您可来了!”李婶眼圈发红,“这药是济世堂买的,喝下去孩子是不吐了,可脸蛋子红得像烧起来,还一个劲喊渴。”

王宁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滚烫。他掀开孩子眼皮看了看,又搭住脉,眉头拧得更紧:“这药里加了燥烈的热性药材,强行止住呕吐,却把湿邪逼进了里层。孩子本就阴虚,哪禁得住这么折腾?”

“阴虚?”李婶不懂。

“就是身子里的津液少,像土地缺了水。”王宁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孩子虎口处的合谷穴轻捻,“孙玉国用的药,好比用烈火烤湿地,表面干了,底下的湿气却更重。”他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个小纸包,“这是张娜刚泡好的白豆蔻,你拿回去,取三粒,和生姜片一起煮水,少少地喂给孩子,能顺顺他的胃气。”

纸包里的白豆蔻,外壳黄白透亮,捏起来脆生生的,凑近闻,一股辛香直冲鼻腔。李婶接过纸包,又担心地问:“这药会不会像济世堂的那样,喝了更渴?”

“不会。”王宁想起张娜炮制药材时的样子——她总坐在窗边的竹凳上,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素色的布裙上,手里拿着小钳子,仔细地剥着豆蔻壳,“白豆蔻性温,但气香能行气,不像那些燥药会伤津液。只是孩子体质偏虚,喝两天就得停,我再给你开个方子,加些麦冬,能补补津液。”

正写着方子,门外突然吵嚷起来。王雪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哥,不好了!济世堂的郑钦文带着人,在咱们药铺门口砸东西,说……说咱们的药害了人!”

王宁猛地站起身,药箱“哐当”一声撞在桌腿上。他看了眼床上渐渐安静的孩子,又望向百草堂的方向,眼神沉了下来。那包白豆蔻的辛香还在鼻尖萦绕,他忽然明白,这场暑湿症,怕是要变成一场药铺间的恶斗了。

百草堂的门板被踹得震天响,郑钦文的粗嗓子混着瓷器碎裂声传进来:“都来看啊!百草堂卖假药害命!张屠户喝了他们的药,上吐下泻更厉害了!”

王宁赶回药铺时,门前已围了半条街的人。郑钦文正拎着块摔碎的药罐,里头的药渣撒了一地,黑糊糊的看不出原本模样。张屠户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脸色蜡黄,额头上全是冷汗。

“王宁你可算回来了!”孙玉国摇着折扇从人群里走出来,他穿件锦绸马褂,袖口绣着金线,笑得眼角堆起褶子,“不是我说你,行医得讲良心,这暑湿症虽常见,可用药错了分寸,就是草菅人命啊。”

“张大哥的药是何时抓的?方子呢?”王宁没理会孙玉国,蹲下身扶住张屠户。他记得张屠户昨日来抓药,当时诊脉是湿热并重,开的是藿香、佩兰加滑石,绝不该加重病情。

“方子……方子让我婆娘烧了。”张屠户疼得龇牙咧嘴,“但药是你家伙计称的,错不了!今早喝第二碗,就觉得肠子像被拧着疼。”

王宁看向药铺里的伙计,小伙计脸都白了:“少东家,我……我按方子抓的,没错啊。”

“没错?那这药渣怎么说?”郑钦文把脚边的药渣踢到王宁面前,“这里头有干姜!暑湿症用干姜,不是火上浇油吗?”

人群里顿时起了骚动。“难怪张屠户疼得厉害,干姜燥得很啊!”“百草堂怎么会犯这种错?”王雪急得脸通红,正要辩解,被王宁按住了手。

他拾起一撮药渣,放在鼻尖闻了闻——确实有股干姜的辛辣味,混在藿香的清苦里,格外刺鼻。但他开的方子明明没放干姜,难道是……他猛地看向柜台后的药柜,张娜平日里炮制药材的地方,那包刚开封的白豆蔻不见了。

“孙老板倒是说说,你的‘神药’里都有什么?”王宁站起身,目光落在孙玉国身上。

孙玉国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这药是祖传秘方,用的都是地道药材,其中就有一味白豆蔻——知道吗?这东西能化湿行气,专治肚胀呕吐,比你那藿香佩兰管用多了!”

“哦?白豆蔻?”王宁忽然笑了,“敢问孙老板的白豆蔻是新货还是陈货?是去壳取仁,还是连壳一起入药?”

孙玉国愣了下,随即梗着脖子道:“自然是好货!管它新的旧的,能治病就是好药!”

“这你就错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张阳拄着拐杖走出来,他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短褂,背上的药篓还沾着泥土。“白豆蔻这东西,讲究个‘鲜’字。新货壳薄如纸,仁白饱满,闻着辛香冲鼻;陈货壳厚发乌,仁子干瘪,气都散了大半。再者,入药得去壳,留着硬壳碍着药效,孙老板连这点都不懂,还好意思说祖传秘方?”

孙玉国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你个老东西懂什么!我这药……”

“你这药我见过。”张阳打断他,从药篓里掏出个油纸包,“今早路过济世堂后巷,见刘二狗扔这东西,捡来一看,竟是些发霉的豆蔻壳,混着黄连、干姜磨的粉。用干姜强压呕吐,治标不治本,还伤了津液,张屠户怕是被你这‘神药’害苦了!”

人群哗然。张屠户挣扎着站起来,指着郑钦文骂道:“难怪我喝药时觉得一股焦苦味!你昨日来我家串门,是不是趁机换了我的药?”

郑钦文眼神闪烁,躲到孙玉国身后。王宁趁机道:“大家若信得过百草堂,现在就随我进店,我用新采的白豆蔻配药,免费给各位调理。只是有句话得说在前头——白豆蔻性温,若是平日里总觉得口干舌燥、手心发热的,得少用,我会另加些麦冬调和。”

王雪立刻接话:“李伯、王大娘,你们上次说夜里总渴得醒过来,等会儿抓药时跟我说,我给你们多加些润肺的!”

村民们本就信得过百草堂,此刻见孙玉国露了怯,纷纷涌进药铺。孙玉国见状,气急败坏地喊:“都别信他!他那药里有毒!”可没人理会他,连郑钦文都悄悄溜了。

药铺里顿时忙起来。张娜重新找出一包白豆蔻,坐在柜台后剥壳,她指尖灵活,指甲缝里还留着淡淡的药香,剥好的豆蔻仁堆在白瓷盘里,像一堆莹白的碎玉。王宁一边诊脉,一边叮嘱:“张婶这是寒湿,豆蔻配生姜;刘叔是湿热,得加些黄芩……”

王雪端着刚煎好的药汤穿梭其间,药碗里飘出的香气里,白豆蔻的辛香格外分明。她经过王宁身边时,低声道:“哥,张嫂子说,昨夜见林婉儿姑娘在药铺外站了会儿,好像往窗台上放了什么,今早那包豆蔻就不见了。”

王宁望向窗台,那里摆着盆薄荷,叶片上还沾着露水。他忽然想起林婉儿上次来买豆蔻时说的话:“这东西娇贵,得藏在阴凉处,不然气跑了,就成了废柴。”

夜色渐深,百草堂的灯还亮着。王宁翻看医书时,发现夹着张字条,是林婉儿的字迹:“后山雨多,石缝间有豆蔻,需带竹篓,忌用铁器挖根。”

他捏着字条笑了,这护道者,果然一直在暗中相助。只是不知明日上山,会不会再遇着孙玉国的人。窗外的风带着潮气吹进来,混着残留的豆蔻香,像在预示着一场未完的较量。

天刚蒙蒙亮,百草堂的竹门就“吱呀”开了。王宁背着竹篓,里头垫着油纸,放着小锄、剪刀和张娜连夜烙的麦饼。王雪扎紧了裤脚,背上挎着个装水的葫芦,发间别了朵野菊——那是她昨儿采药时摘的,说能驱蚊虫。

“哥,你看这把小锄,是娘特意找铁匠打的铜头,她说挖豆蔻不能用铁器,会伤了根茎。”王雪献宝似的举起锄头,铜锄头像块温润的黄玉,在晨光里泛着柔光。

王宁接过试了试,分量刚好:“娘说得对,白豆蔻的根须细,铁器一碰就容易断,来年就长不出新苗了。”他想起林婉儿字条里的话,又叮嘱,“等会儿见了豆蔻,先看叶片——披针形,顶端尖,两面得光滑无毛,别跟山姜苗弄混了。”

两人出了镇,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上走。岭南的山晨起多雾,湿漉漉的水汽打湿了衣襟,路边的蕨类植物叶片上滚着露珠,一碰就簌簌往下掉。王雪走在前头,忽然指着坡上一片青丛喊:“哥!你看那是不是?”

王宁快步上前,拨开雾气细看——那植物叶片虽像,却带着细绒毛,凑近闻还有股腥气。“是山姜。”他摇头,“白豆蔻的叶子摸着像缎子,闻着有股淡淡的辛香,哪怕没开花结果,也能辨出来。”

正说着,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王雪赶紧拉着王宁躲进一丛茂密的野芭蕉后,只见刘二狗和郑钦文扛着锄头,骂骂咧咧地走过。“孙老板说了,挖不着白豆蔻,就把山里的苗全毁了,让百草堂也别想弄到!”郑钦文的声音粗哑,“这鬼地方,哪有什么破豆蔻?”

刘二狗啐了口唾沫:“找不到就放把火,烧光了干净!”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王雪气得脸通红:“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王宁按住她的肩,示意别出声:“别跟他们硬碰硬。林婉儿说豆蔻长在石缝间,咱们往阴湿的崖壁那边找找。”

绕过一道山脊,果然见前方有片陡峭的崖壁,崖上垂着条条青藤,石缝里冒出几株熟悉的植物——披针形的叶片油亮光滑,顶端带着晨露,风一吹,隐约有辛香飘来。

“找到了!”王雪眼睛一亮,就要往上爬。王宁赶紧拉住她:“我来,你在下面递工具。”他手脚并用攀着岩石往上挪,铜锄头轻轻刨开石缝边的泥土,果然露出丛浅褐色的根茎,根茎上挂着几颗青绿色的果实,像缀在藤上的小灯笼。

“壳薄,饱满!”王宁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对着光看,果皮透亮得能看见里头的仁子,“是新长的,还没完全成熟,但药效足够了。”他用剪刀从果柄处剪下一串,放进竹篓里铺好的油纸中,动作轻得像捧着易碎的瓷器。

刚摘了半篓,天上忽然滚过一声闷雷。王雪抬头看,云层已变得乌黑,像被墨染过:“哥,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山路瞬间变得湿滑,王宁正想下来,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崖下滚去。“哥!”王雪惊呼着扑过去,却只抓住了他的衣角。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崖边的树丛里窜出,闪电般抓住王宁的胳膊。是林婉儿!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头发用布带束起,平日里总蒙着半张脸的面纱此刻落在脖子上,露出张清瘦的脸,眼神却亮得惊人。

“抓紧!”林婉儿一声低喝,借着崖边一棵老榕树的根须,硬生生把王宁拉了上来。两人刚站稳,倾盆大雨就泼了下来,打得树叶哗哗作响。

“多谢姑娘。”王宁喘着气,竹篓紧紧抱在怀里,里面的豆蔻安然无恙。

林婉儿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凹进去的石洞:“去那边避雨。”

石洞不大,刚好容下三人。王雪赶紧拿出葫芦递过去:“姑娘喝口水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林婉儿接过,却没喝,只是盯着王宁的竹篓,忽然问:“知道为什么白豆蔻要长在石缝里吗?”

王宁一怔,随即恍然:“石缝能挡强光,保湿润,又能排水,正好合了它喜半阴、忌水涝的性子。”

“不止。”林婉儿指尖轻轻划过一颗豆蔻果实,“这东西看着娇弱,却最有骨气——越是贫瘠的石缝,长得越精神,壳虽薄,却能护住内里的辛香。不像有些药材,长在肥田沃土里,倒失了本味。”

王雪没听懂,只顾着擦竹篓上的雨水,忽然“呀”了一声:“哥!你看篓底!”

王宁低头,只见刚才慌乱中,几颗豆蔻被压破了壳,露出里面灰白色的仁子,形状像颗颗小石子,却散发着浓烈的辛香,混着雨水的潮气,在石洞里弥漫开来。那香气不似别的药草温吞,带着股冲劲,像把小扇子,一下就吹散了洞里的湿闷。

“好东西啊。”王宁捡起一颗,仁子饱满坚实,“这股气,就是它化湿行气的根本。”

雨渐渐小了,林婉儿站起身,理了理衣角:“前面山谷还有一片,你们去采吧,刘二狗他们被我引到别处去了。”她顿了顿,又道,“孙玉国手里的陈豆蔻,是三年前的旧货,壳厚仁瘪,他还在里头掺了巴豆壳,所以喝了才会腹泻加剧。”

王宁心头一震:“他竟敢用巴豆?”

“为了赚钱,什么做不出来。”林婉儿冷笑一声,转身走进雨幕,只留下句,“采完赶紧下山,夜路难走。”

王雪望着她的背影,挠挠头:“这林姑娘,真神秘。”

王宁握紧了竹篓,里面的豆蔻仿佛带着温度。他知道,这场关于白豆蔻的较量,还没结束。但此刻握着这满篓鲜活的药香,他心里踏实得很——药若真,心若诚,就不怕邪门歪道。

回到百草堂时,日头已偏西。张娜正站在门口张望,见两人浑身湿透地回来,手里的竹篓却护得严实,顿时红了眼眶:“可算回来了,我炖了姜茶,快进去暖暖。”

王雪把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献宝似的掀开竹篓:“嫂子你看,这是我们采的野豆蔻,林姑娘说药效好着呢!”篓里的白豆蔻沾着水汽,青黄相间的外壳透着莹润,轻轻一碰,辛香就争先恐后地钻出来。

张娜小心翼翼地把豆蔻倒在铺了棉布的案台上,拿起一颗对着光看:“果然是好货,壳薄得能透光,仁子定是饱满的。”她取来小钳子,指尖灵活地剥着壳,露出里面灰白色的多面体果仁,“这种新采的豆蔻,得先用竹筛晾着,不能暴晒,不然香气跑了,药效就差远了。”

正忙活着,门外传来钱多多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王少东家在吗?有急事!”

王宁迎出去,见钱多多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脸上汗津津的:“孙玉国在镇口搭了台子,说要当众比药,还请了镇上的老族长做见证,说要是你不敢去,就承认百草堂卖假药!”

“比就比。”王宁眼神清亮,“我正好让大家看看,什么是真药,什么是害人的东西。”他转身对张娜道,“把今早孙玉国派人换的那包药渣找出来,再备上我们新采的豆蔻和他的陈豆蔻,一起带去。”

镇口的老槐树下,果然搭了个简易台子。孙玉国穿着簇新的绸缎马褂,正唾沫横飞地演说:“大家都知道,药好不好,得看疗效!王宁那小子仗着自家是老字号,拿些劣质药材糊弄人,今天我就让他当众出丑!”

台下的村民议论纷纷,见王宁来了,自动让开一条路。老族长拄着拐杖站在台中央,眉头紧锁:“王小子,孙老板说要比药,你敢应吗?”

“敢。”王宁走上台,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孙老板要比,那就比三样——看形、闻气、验效。”

他先拿起一颗自己采的白豆蔻:“大家看,这豆蔻外壳薄脆,呈青黄色,捏着沉甸甸的,顶端有个小尖儿,这是新鲜豆蔻的模样。”又拿起钱多多从济世堂买来的“白豆蔻”,“再看这个,壳厚发黑,捏着轻飘飘的,用力一捏就碎,里面的仁子是褐色的,还带着霉味——这就是陈了三年的旧货,早就没了药效。”

台下有人凑近细看,果然见两种豆蔻天差地别。孙玉国脸色发白,强撑着道:“模样好看有什么用?能治病才叫本事!”

“那便闻闻气。”王宁取来两个白瓷碗,分别放入等量的豆蔻仁,用滚水冲泡。片刻后,他端起自己的碗,辛香瞬间弥漫开来,带着股清冽的穿透力,台下有人忍不住吸气:“这味儿冲得很,闻着就提神!”

再端起孙玉国的碗,碗里飘出的气又淡又闷,还混着股土腥味。有个老药农咂咂嘴:“这哪是豆蔻香?陈得都快成柴禾了。”

“最后验效。”王宁看向台下,“谁今早喝了济世堂的药,觉得腹胀加重、口干舌燥的,上来试试?”

立刻有个瘦高个村民挤上台:“我!孙老板的药我喝了两回,现在嗓子眼跟冒火似的,肚子还胀得像个皮球。”

王宁取来一小撮新豆蔻,和着生姜片用温水冲泡,递给村民:“慢点喝。”村民半信半疑地饮下,不过片刻,忽然“呃”地打了个嗝,随即惊喜道:“哎?不胀了!嘴里也不那么干了!”

“这就是白豆蔻的本事。”张阳不知何时也来了,手里拄着拐杖,声音洪亮,“它性温能散寒,气香能行气,湿阻中焦的腹胀、胃寒的呕吐,用它正合适。但孙玉国的陈豆蔻气散了,他还往里头掺巴豆壳——巴豆泻下,豆蔻本是温化,一泻一温相冲,不加重病情才怪!”

“你胡说!”孙玉国急了,指着张阳骂,“你个老东西跟王宁一伙的,故意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验验便知。”王宁拿起孙玉国带来的药粉,倒在水里搅拌,水面立刻浮起些棕黑色的碎壳,“大家看,这就是巴豆壳,遇水会浮起,还带着股焦苦味。”他又取来那包被换的药渣,“这是今早张屠户喝的药,里面掺了干姜,也是孙老板的手笔吧?”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难怪我爹喝了药更难受!”“孙玉国太黑心了,竟敢用巴豆!”刘二狗和郑钦文想溜,被愤怒的村民拦住,推搡着押到台前。

老族长气得浑身发抖,拐杖往地上一顿:“孙玉国!你用假药害人,坏了百草镇的规矩,从今日起,济世堂查封,你给我滚出镇去!”

孙玉国面如死灰,被村民们轰下台时,还在喃喃:“不可能……我的药明明有用……”

王宁望着台下群情激昂的村民,忽然提高声音:“大家静一静!药无好坏,关键在用法。白豆蔻虽好,阴虚血燥的人不能多吃;哪怕是普通药材,用对了症,也能治病。孙玉国错的不是药,是心!”

张阳点点头,补充道:“就像这白豆蔻,得采得正时、炮得得当、用得对症,才能显效。行医者,得先修心,再论药啊。”

夕阳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洒下来,落在王宁摆在台上的白豆蔻上,青黄的外壳泛着金光,那股清冽的辛香,仿佛随着晚风,飘遍了整个百草镇。

三日后,百草镇的晨雾里,多了股不同寻常的香气。

百草堂门前围满了人,却不是来看热闹的。王宁正将一块青石板立在阶前,石板上刻着六个字——“药贵真,方贵活”,笔锋沉稳,带着股韧劲。张娜端来一盆新沏的药茶,里面飘着白豆蔻的辛香,递给排队的村民:“这是‘豆蔻正气散’,加了藿香、陈皮,祛湿又不伤脾胃,大家都尝尝。”

王雪穿着干净的蓝布衫,正给一位白发老人递药包:“李伯,您阴虚,这里面我特意加了麦冬,喝的时候别放糖,免得生湿。”老人接过药包,捏了捏她的辫子:“还是小雪细心,你哥这方子,比城里大夫的还管用。”

人群外,钱多多背着个空包袱,正跟张阳说话:“张老,孙玉国那批陈豆蔻我全收了,倒在江里了。以后我只给百草堂供药,保准都是新货。”张阳捋着胡须笑:“你这小子,总算走对路了。”

日头升到半空时,林婉儿的身影出现在街角。她换了件素色布裙,面纱重新蒙在脸上,手里拎着个小布包。王宁看见她,放下手里的活迎上去:“林姑娘,今日得空?”

林婉儿把布包递给他,声音隔着面纱,有些模糊:“这是我祖上留下的《豆蔻炮制法》,里面记着白豆蔻怎么搭配最稳妥,阴虚者如何减量,气虚者该配什么补气药,或许用得上。”

王宁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是本泛黄的线装书,纸页边缘都磨圆了,上面的字迹娟秀,却透着股力道。“这份礼太贵重了。”他抬头想道谢,却见林婉儿转身要走,“姑娘留步,还没谢你上次在山上相救,还有……”

“不必谢。”林婉儿停下脚步,侧过脸,面纱下的嘴角似有笑意,“我守的不是你,是这镇上的药脉。你记住,白豆蔻能化湿,却化不了人心的贪念;能行气,却顺不了歪门邪道的路。守住这份真,比什么都强。”

她说完,便融进了镇上的人流里,像滴水流进了江海,再寻不见踪迹。王雪跑过来,看着她的背影:“哥,林姑娘就这么走了?”

“她留下的东西,比人在更有用。”王宁翻开那本《豆蔻炮制法》,其中一页夹着片干枯的豆蔻叶,叶片披针形,顶端尖,正是他教王雪辨认的模样。书页旁写着行小字:“草木有性,人亦有心,性相近,习相远。”

傍晚关店时,王宁在柜台后的抽屉里,发现了另一张字条,是林婉儿的字迹:“那幅《南岭药草图》,角落里画的不是杂草,是野豆蔻的生长地,来年春,可去采些新苗,种在药圃半阴处。”

他猛地想起药铺墙上挂的那幅古画,画的是南岭山水,角落里确实有片不起眼的青丛,以前只当是画师随意点染的。原来那也是伏笔。

王雪凑过来看了字条,眼睛发亮:“哥,明年我们自己种豆蔻吧!这样就不用冒险上山了。”

张娜正在收拾药柜,闻言笑着点头:“我看行,白豆蔻喜湿,药圃后头有口井,浇水方便。再说,自己种的,心里更有数。”

王宁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百草镇的炊烟里,仿佛还飘着白豆蔻的香气。他忽然明白,林婉儿从未离开,她留下的不只是炮制法、药草图,更是一份守护——守护药材的真,守护医者的心。

数年后,百草堂的药圃里,长出了一片茂盛的白豆蔻。春末开花时,白色的穗状花序从根茎抽出,带着淡淡的香;秋日结果时,青黄的果实挂满枝头,像一串串小灯笼。

王雪已成了镇上有名的女先生,带了几个徒弟,教他们辨认药材时,总先让看白豆蔻的叶:“记住,这叶子得光滑无毛,像缎子,就像做人,得干净透亮。”

有个小徒弟问:“师父,为什么咱们的豆蔻比别处的香?”

王雪指着药圃旁的石碑——“药贵真,方贵活”,笑着说:“因为种它的人,心里装着踏实。”

风吹过药圃,白豆蔻的叶片轻轻摇晃,那股清冽的辛香漫出来,混着百草堂的药香,飘在百草镇的空气里,年复一年,从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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