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外面挤满了人，犹如全村倾巢出动一般。
院子里。
陈柔和高大山的媳妇忙着烧水。
陈峰，高大山，高家兄弟磨刀，搬盆，四周摆放着各种屠宰工具。
大黄牛前蹄跪地。
鼻子被拴在院子中间的磨盘上。
“村长，他们要杀牛！”
看到相好来了，恼怒陈峰不识好歹的何秀莲走过来添油加醋。
刘全有，李兰芝一家跟着添油加醋。
刚刚回来。
陈峰就将隔壁高家两口子叫来，说是要杀牛吃肉。
凭空牵来一头牛，已经让众人非常的费解了。
如今。
陈峰大言不惭地说要杀牛，简直是要将天捅个窟窿。
受限于生产力和封建传统。
当地人将屠杀耕牛，看作是十恶不赦的大事。
公社成立之前，各种家畜由私人实验。
那个时候。
谁家无缘无故杀牛，不但会被戳脊梁骨，更会被全村人唾弃。
只有一种情况可以杀牛。
耕牛已经死亡。
“陈峰，你踏马是不是活腻了！谁给你的胆子杀耕牛！”
听完事情经过。
李文斌自诩抓住了陈峰的小辫子，二话不说踢开院门。
上去就要抓陈峰去村委会接受**。
“去你娘的。”
面对来势汹汹的李良斌，陈峰可不惯着他。
一肘子将李良斌击倒在地。
“老子杀自己的牛，跟你有个叽霸关系。”
陈峰霸气道。
“无法无天！”
宝贝儿子被陈峰击倒，李有才气地吹胡子瞪眼，怒斥陈峰胆子越来越大。
公社三令五申，一切生产资料归集体。
别说陈峰没权利杀牛。
就算是村集体，也没这个权利。
“王八羔子，我让你张狂！”
李兰芝心头冷笑。
兔崽子这回算是作到头。
杀牛是多大的罪过，几岁的小孩都知道。
瞧了一眼满脸紧张的母亲和大妹几人，陈峰淡淡一笑，不慌不忙道：“村长，你说我无法无天，我还说你不分青红皂白呢。”
“连它是什么牛都不知道，就跑过来逼逼叨叨。”
“这是一头病牛！”
陈峰话锋一转，讽刺道：“城里最近流行着一句话，没文化真可怕，说的就是某些不懂装懂的家伙。”
“这头牛得了病，而且是能够传染给家畜的传染病。”
“我可以不杀，不会其他家畜耕牛出了问题，你可别来找我。”
此话一出。
村民们连连后退。
“呸！陈峰，我们可都不是三岁小孩，你少蒙我们。”
李良斌站起来擦干嘴角血。
打死都不信这是一头病牛。
也是难为陈峰了。
想吃牛肉，竟然编造出这么匪夷所思的借口。
“文盲。”
陈峰拿出张宝华开的收据，展示在李良斌面前。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上面写着什么！如果这头牛没生病，成年黄牛怎么会这么瘦，再瞧瞧他们家，凭什么愿意将牛抵给我？”
“说你没文化，你还觉得挺光荣的。”
陈峰火力全开。
喷的李良斌目瞪口呆。
收据上面盖着张家沟村委会的公章大印。
证明这头牛确实疾病缠身。
陈峰大声说道：“前不久，我去镇上办事，听人说一旦牛生了传染病，需要马上进行宰杀，防止传染到其他家畜身上。”
“如果有人不信，可以去公社，或者县里问问那些专家。”
高虎看向大哥高龙。
全村年轻人当中，数陈峰最尿性了。
说起瞎话眼睛都不眨，忽悠众人一愣一愣。
“爹，你别信他，我看就是想吃肉，故意编出的鬼话！”
李良斌依旧不相信，频频使眼色让老爹支棱起来。
拿出村长的派头，没收这头牛。
李有才板起脸说道：“就算这头牛的真的病，的确该杀，也轮到你小子动手，不知道一切生产资料归集体吗？”
“知道，但它不是生产资料，而是食物！”
说时迟那时快，陈峰拿起一旁的大铁锤。
瞄准老黄牛的脑门，用尽全力抡了过去。
顷刻间，老黄牛口中发出痛苦的惨叫。
“哞哞”两声过后，老黄牛无力地倒在地上开始抽搐。
“高叔，来吧。”
听到招呼，高大山从木工包里掏出一根长长的螺丝刀。
陈峰控制着牛头，高大山拿着螺丝钉，瞄准黄牛双角中间的位置用力一插。
“哞！”
这一回的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陈柔和杨春兰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高婶用手捂住李秀梅的小眼睛，自己则是看得津津有味。
十公分的螺丝刀大半没入牛脑，高大山一脸严肃的开始搅动。
相较于杀猪。
杀牛的技术要求更高。
先要由壮汉负责抡锤，瞄准牛头狠狠砸过去。
能够一击砸碎牛头，破坏脑部神经组织自然最好。
如果不行。
会由另外一个人补刀。
用长条尖锐物刺入牛脑，奋力搅碎里面的脑组织。
不大一会。
老黄牛彻底没有气息。
陈峰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村长，还有问题呢？”
“你……”
李有才恨不起掐死陈峰。
当了这么多年村长，就没碰到这么浑不懔的王八羔子！
说杀就杀。
一点占便宜的机会都不给李有才留。
陈峰冷笑道：“要是没什么事情，大伙就别围着了，该回家吃饭吃饭，该溜达溜达，杀牛没啥好看的，反正你们也分不到肉。”
一句话，惹恼了众人。
陈峰掏出烟卷点燃，撸起袖子坐到磨盘上。
毫不示弱地看向面带不满的乡亲们。
“小王八羔子，你家吃肉，不给别人也就算了，凭啥不给我们家分一点！”
李兰芝仗着是李家长辈，开口就要牛头。
“老妖婆，也不瞧瞧你那德行，还想吃牛头？牛尾巴都没你的份。”
陈峰不是心胸宽广之人，但也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谁对李家好，谁又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陈峰心里都给他们记着账呢。
李家有肉吃的时候，李兰芝想起她是长辈。
李家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李兰芝恨不得和李家彻底断绝关系。
又一次包肉蛋饺子。
李秀梅去她家门口闻闻香味。
李兰芝看到以后，不但连打带骂。
甚至还给孩子泼了一身凉水。
数九寒天，李秀梅全身被水打湿。
若不是高婶看见将李秀梅带回家里暖和，丫头非得冻出毛病不可。
“二虎，明天给我弄几个空酒瓶子。”
“好咧。”
闻言，正要往里闯的李兰芝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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