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范尘设计出工具，即使斯蒂尔史东成功制造出了工具——如果没有迈斯特的能力，也无法操控。
毕竟，他们即将制造的机器，并不是设计给一个人使用的，而是需要成千上万的人协同操作的。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迈斯特的眼睛：
“你不能一直在我手下干活吧。你也得独立啊。”
“独，独立？”
迈斯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仿佛听到从未想过的词语。
“对，独立。”
范尘肯定地点了点头，向迈斯特提出一个任何助教、研究生都无法拒绝的提议。
虽然他既不是正式助教，也不是真正的研究生。
但无论如何，看着迈斯特眼中燃烧的火焰，范尘知道他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每个奴隶都梦想着自己逃出牢笼的那一天，而现在，牢笼的钥匙就握在他的手中。
─“不，我的意思是，它不仅仅是简单的旋转……”
─“要更符合黄金比例一些-”
─“您要求的机械装置已经完成了！”
此刻，学者之城内部人声鼎沸，热闹程度前所未有。
各种声音交织成一片嘈杂的海洋：激烈的争论、沉重的叹息、机械运作的轰鸣，还有纸张被揉皱的刺耳声响。
这座平日里只允许少数天才涉足的学术圣殿，如今挤满了人。
除了那些拥有非凡智慧的学者成员，还有许多协助他们的优秀人才和普通人。
通常情况下，这些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踏入学者之城半步。
然而，人类如今面临的危机，并非学者成员们独自就能解决的。
因为，人类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一场末日危机。
不，甚至可能是整个宇宙的末日危机……
人们竭尽所能地绞尽脑汁，试图想出阻止“bif”的策略。
“─那么，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吧。”
斯隆博士疲惫合上手中的笔记本，厚厚的会议记录发出沉闷的声响。
坦白说，这次会议的成果寥寥无几。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群平日里就以固执己见着称的学者成员们，即使在如此紧要的关头，也依旧我行我素，难以达成共识。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是的，没有。”
“说实话，现在可不是悠闲的时候。我们应该团结一致，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斯隆博士的目光落在了范尘身上，眼神复杂。
范尘提出的方案最为大胆，也最为荒谬，几乎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希望，却要消耗掉学者之城大量的资源……
斯隆博士心里清楚，如果全力支持范尘的研究，就意味着必须放弃其他人的计划。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必须有人做出让步，才能集中力量，寻求一线生机。
然而，范尘也同样不打算放弃。
“总比抛弃这个宇宙逃跑要好吧？”
“但至少那个计划还有成功的可能性。”
7号成员艾艾博士，和1号成员奥西里昂博士，提出的方案是：
放弃这个即将毁灭的宇宙，逃往另一个宇宙。
事实上，这场末日危机的源头，正是因为艾艾博士发现了另一个宇宙的存在。
因此，人们寄希望于她能够再次找到另一个宇宙，带领人类逃离这场灾难。
斯隆赞同“大逃亡”计划。
在他看来，这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方案。
宇宙浩瀚无垠，即使整个太阳系迁移，也不会造成什么问题。
然而，范尘反对这个计划。
他认为没有必要冒着扭曲已经稳定的行星轨道的风险，也没有理由像懦夫一样逃走。
“那么，您只需要提供最低限度的支持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会自己想办法。”
“嗯……”
斯隆犹豫了，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纠结。
“斯隆博士，你还在犹豫什么？不要质疑神啊！”
“就是-说什么抛弃宇宙逃跑。就按我说的计划来吧？把所有人类都灵魂化，摆脱物理上的限制，这样一来-”
斯隆听着黑井博士和希拉博士的话，不禁叹了口气。
是啊，比起要把全人类塞进数据盒子里发射到远方以逃避灭亡的家伙，和要把人类灵魂化，让宇宙毁灭也无所谓的疯女人，范尘的计划确实好一些……
至少，更像一个“人”会做出的选择。
“好吧，艾特博士。那就这么办吧。艾艾博士提出的‘大逃亡’计划，和你提出的‘重启’计划，同时进行。”
“好的。”
就这样，学者之城分裂成了两派。
一边是以艾艾博士为首，主张放弃这个宇宙逃亡的团队，疯狂寻找逃生的出路。
另一边是以艾特博士为首，主张重启停止运转宇宙的团队，坚守最后的希望。
“这不是我想要的。”
范尘把斯蒂尔史东制作的工具扔到一边，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他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叹了口气。
斯蒂尔史东一脸疲惫地看着在地上滚动的机械装置。
“我明明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
“那就是你理解错了。我的解释很难懂吗？我想不出更简单的解释方法了。”
“不，我理解得很清楚。这就是你要的东西。如果这东西不合你的心意……那只能说明我的能力达不到你的要求。”
斯蒂尔史东说着，露出苦笑。
那表情仿佛在说，很抱歉自己的能力不足，帮不上忙。
但现在是紧急关头，没有时间顾及别人的感受，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范尘立刻向斯蒂尔史东提出了几个问题。
“当Zeta曲线收敛于一点时，宇宙常数的变化值是多少？”
斯蒂尔史东支支吾吾地说：
“嗯，那个-”
他试图组织语言，但大脑一片空白。
“好吧，看来你确实没理解。太好了，看来你还是有点用的。”
范尘笑眯眯对斯蒂尔史东说让他好好学习。
意识到自己的小聪明没有奏效的斯蒂尔史东，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范尘理解斯蒂尔史东的精神已经达到了极限，但现在连感到疲惫都是一种奢侈。
大家都像疯了一样，把营养剂当水喝，废寝忘食进行研究。
就算年纪大了，学习新东西很吃力，也不能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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