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星最终没能睡着。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他悄悄推开房间的门。
走出房间，走到外面。
万籁寂静，皎月高悬。
清淡温润的月光倾洒在地面，亦强硬的泼洒在身上。
顾承星身后一阵微动，扑棱的声响出现。
还不等他回头，左肩上，便有了一只黑灰色的小麻雀。
“这小翅膀倒是好的挺快……”
顾承星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随后不出意外的得到了一个‘重’啄。
“……”
“今晚看来是睡不着了。”
“走一走吧。”
顾承星轻声说道。
正走着，也正说着。
顾承星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身体猛地僵了一下。
脸色骤变。
一股没来由的困意，顷刻间席卷全身。
“不是，偷袭？”
顾承星集中自己最后的一丝力量，贴身靠墙，随即，身体无力的滑下去。
此时此刻，他心中唯一一个想法。
“千万不能被……”
“这可是在大街上啊。”
虽然是夜晚，但是……醒来后，估计就天亮了。
稳稳站在顾承星肩膀上的鹤柒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愣愣的看着躺在街边稳稳睡下的顾承星。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
意识逐渐沉睡，亦渐渐沉坠。
睁眼。
顾承星熟练起身。
有过一次经验的他，
自是知道，来到了由沈若初掌控的梦境中。
此刻，他脸上有些慌，但心中却安定不少。
“没出事就好。”
“顶多，就在大街上，出点小糗，哦不，是大糗。”
顾承星内心此时极度活跃，试图自我欺骗。
来吧，让我瞅瞅，这一次做梦，会是哪里。
周围渐渐明亮，附近的景象也都一点点浮现。
“……”
他此刻，位于高峰之上、云雾缭绕。
身下，是一连串的灵韵山脉，周身，亦时有修士御剑飞过。
来往者，
都会在见到他之后，尊敬的称呼一声。
“逍遥峰主。”
顾承星神色微一晃，他自然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青云剑宗啊。”
“嗯……难道，不出来见我一下吗？”
顾承星沉思一瞬，抬首朝着四周问道。
出乎预料的。
顾承星没有得到答案。
但，顾承星也不敢动。
嗯……他没修为。
顾承星坐在这座无名峰上，也不多做纠结。
若初肯定知道他的情况。
梦境，由她掌控。
她若是想做些什么，自己还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倒不如借着这美好景色，看一看之前，从未仔细观摩过的青云剑宗。
“顾峰主……”
“顾小子……”
“逍遥峰主……”
“峰主……”
“……”
周围时有人经过，顾承星如常回应。
虽然他知道，这些经过的人都是虚幻的。
但是，这些虚幻的人，又何尝不是若初在跟自己打招呼？
正想着，突兀的一声师尊响起。
“师尊……”
顾承星一愣，赶忙抬眼看去，却见到是一个稍显陌生的白衣清秀女子，样貌不凡，气质独特。
喊他师尊的人，并非是若初。
顾承星微微皱眉，仔细的瞧了这女子一眼，觉得有些莫名眼熟。
有点像……
有点像……
孙云悠，孙无心的孙女。
但……
顾承星十多年前的记忆一瞬涌起，他不由一顿。
“师尊，你……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彩云……”
“对啊。”
“师尊，你在这里坐着做什么？”
“你为何，叫我师尊？”
“我……”
彩云猛地跪下，自以为冒犯了顾承星。
“弟子只是您的记名弟子，不配叫您师尊，是弟子逾越了。”
顾承星沉眉，脸上稍有讶异，思索一瞬，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无碍，你且离去吧。”
“是……”
顾承星看着彩云离去的身影，瘫坐着，似是喃喃自语。
“这样的话。”
“难道是……轮回中某一世？”
“若初，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
话音落，顾承星的耳边，意外的响起沈若初那空灵的声音。
“知道的比你晚一些。”
顾承星一愣，还不等他回应，在他的身侧便出现一道绝美身影。
“晚一些，晚多久？”
顾承星心中微慌，但，知道自己无法反抗，于是，反倒平静了一些。
侧眼看去，便看到一张绝美的侧脸，皮肤白皙如玉，淡红发丝散落在她的身上和地面上，微风吹过，又将地上的发丝吹到顾承星手边，掠过手心。
沈若初当下的年纪有了二十岁，但她现在看起来，却依旧像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般，轻轻坐在地上，蜷缩着，小小的一只。
她注意到顾承星的目光，同样扭过头来，殷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微芒。
“晚……一年多吧。”
她估摸着时间，温和的说道。
似乎，她很正常一般。
顾承星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些。
“哦？当时……你应该还在沉睡吧。”
“嗯……做梦，梦到的。”
“看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也经历了很多啊。”
话音落，两人间开始沉默，一起静静看着这青云剑宗。
沈若初缩成一个小团，眼眸半垂，似乎，她整个人于此刻都更安逸了一些。
于此同时，心中的‘贪婪’念头，更加深刻，更加难以自拔。
但，顾承星就没这种心境，他只是觉得舒心，但更多的是在思考轮回的事情。
稍久一些。
他沉不住气，轻轻问道。
“若初，刚刚，彩云会叫我师尊，是因为……轮回里发生过吗？”
沈若初半垂的眼眸抬起，殷红一闪而逝。
刚刚的‘安逸’一去不复返，听到顾承星的话，反而莫名烦躁了一些。
“是。”
“师尊，你要如何？”
顾承星并未发现沈若初的悄然变化，认真的回答。
“没什么。”
“只是觉得，轮回中，因果难逆。”
“什么意思？”
“嗯……”
“简单来说……嗯……”
顾承星沉吟一会，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轮回、所谓轮回。
这因果之下的轮回——
每一世，便是要将发生过的全都发生一遍。
无论以何种形式。
无论时间差错与否。
亦无论界域。
该来的，总会以莫名其妙的方式到来。
顾承星有预感，说不定再过一些日子，孙无忧、即彩云，可能便会以莫名其妙的方式，跟着自己学习逍遥。】
他稍有犹豫，此刻在想，要不要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妙。”
顾承星眼眸在沈若初的身上扫了一眼，拙劣的转移话题。
“一身看似霸道的墨黑衣服，穿在你身上，却是有一种小可怜一般的错觉。”
沈若初当然看得出他的心思，绝美的脸颊隐约间多了一丝烦躁，殷红中又闪过一丝病态。
又在……隐瞒我……
为什么……
为什么……
你总是这样。
你难道就不能对我坦诚一次吗？
师尊……
我现在可是比你强大的多啊……
“师尊……”
“啊？”
顾承星隐约间察觉到一抹不对劲。
“你说我可怜，不配这一身黑衣，不配这‘霸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难道，师尊喜欢要我对你‘霸道’吗？”
“……”
（嗯……时间不够了……酱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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