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提前收到的生辰礼
天亮了，储帝来接蓝双焱的班。
踏入大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储帝不禁皱起眉头，定睛一看，只见满地都是猩红的鲜血，惨烈程度就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
血泊中没有人。蓝双焱静静地跪在牌位前的跪垫上。她身上的血渍已经干透，凝结成了暗红色的块状物，与苍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把他杀了？”
“没有。”蓝双焱磕了三个头后起身，“说好了，焱儿放弃天下爱和摄生宫。”
储帝很了解她，知道她能同意这些昨晚莫倾熠一定是非常努力。“你能想通就好。”
蓝双焱点头，“赶紧让人来清理，免得吓到别人。”
“你确定？”储帝在与她错身而过时又问了一遍。
“确定。”蓝双焱虽然跪了整晚但走路姿势依然十分端正。她头上除了面衣和一只玉簪外再没有其他饰品，脸色苍白的就如同九旒面衣上的白玉一般洁白易碎。
“辰幽公主殿下。”凌允辜前来接她。“都处理干净了。”
蓝双焱点头。她走得比莫倾熠晚的理由除了等储帝来接班更重要的是要将昨晚在殿外值守的侍卫都处理了。
“大公子睡下了吗？”
“睡下了。”凌允辜带了一件披风将她丧衣上的血渍都遮盖住。“您先休息。”
在天色渐亮，朝阳初升，凌晨的薄雾被桔金色的阳光驱散，璀璨的烟霞遍布在东方天际的时候，远方沧国的天空被一柄巨大的白伞盖所笼罩。
在正午时分蓝双焱睡醒后更完衣刚准备出门的时候接到了帝君的口谕。
蓝双焱坐在梳妆台前。帝后身边的女官们没有重新分配直接拨到了她的身边。帝后把嫁妆带来的珠宝都给了她，女官们捧着五个珠宝盒在一旁站着。
她已经在这坐了半个多时辰，连面衣都没选好。
突然宫门口唱道：“帝君到！”
凌允辜急忙服侍她穿上大袖衫。大袖衫是由普通的夏布制成，但用紫色的丝线绣了大片盛开的紫藤花。
帝君进内殿时蓝双焱站在门后候着。她平时总是戴满珠钗，在这种特殊时期看着倒是有些奇怪。蓝双焱半蹲下行过礼跟着帝君一起进了屋。
一旁捧着珠宝盒的女官站成一排。帝君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怎的，帝后嫁妆箱里才这么点？”
她作为帝国内最受宠的公主，每年的贡品除了帝后下一个就是她这，从小见着好东西长大，上不了她心的用不了一次就扔一边去了。
帝君走到珠宝盒边，“这只金镶宝石蜻蜓簪就不错。”侍女将簪插入发髻中，又在旁边簪了两朵绒花后退下。
两人来到院中。蓝双焱烧了壶水正在挑茶叶的当口帝君说道：“今次来一是送些蔷薇水，二是帝后替你制作的披帛镶嵌完宝石送回来了。”
披帛又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值得帝君亲自送来。
跟着帝君来的女官立刻捧着托盘来到蓝双焱跟前。披帛看上去平平无奇，只是普通的月白色丝质料子。但在阳光的某些角度下却透出了青莲色来。披帛的四边镶了一圈颜色极深的碎鸭青。
“这料子是才研究出来的新东西，以蝴蝶翅膀拼接叠与两层丝绸之间制成。原是打算作为今年的生辰礼。”
就算是见惯好东西的蓝双焱也惊呆了，用蝴蝶翅膀做料子，这岂止是精贵，简直不可思议。
帝君点了个茶叶，“金骏眉。”
要做功夫茶，蓝双焱把扳指取下愣愣地将茶洗了过热水。
“不许哭。”帝君突然说道，他墨黑的眼眸中了无生息。“昨日予同奉天台谈过，暂停你奉天台上司事务。回帝都来。”
这意味着她不再出奉天台的任务。盈成殿就在近郊，这样就能经常回宫甚至长住。
“这偏殿也该整修一番，待你处理好盈成殿就住回来。”
蓝双焱正准备正式接手盈成殿，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梳理。帝君这话言下之意是不需要她再待在天宗而是回帝都来。
“是。焱儿稍后会与老师联系。”
“说起皇甫晔，他今日说了你们的打算。这是你做出的决定吗？”
蓝双焱低着头将茶递给帝君。“是。这是焱儿对现状进行的判断并做出的决定。”
“那就是与昨晚老大的那出闹剧无关了？”
蓝双焱泡茶的手顿了一下，“陛下是觉得焱儿是因为大公子的举动才这么做的？”
“予不会驳你的决定，但你也要当心别让情感占了上风最后后悔莫及。”
这是在敲打她不能忘记工作。蓝双焱低下头应了一声，她的目光瞥向一旁的披帛。
外人只知她极为受宠，乃至整个帝国都寻不出第二个来。她可与君后并驾而行，住在帝后的天长宫，可用紫色，封从一品公主，仪仗只比帝后少三支旗队两支骑兵，盛宠如此她过得依然谨小慎微。
她每一步都走地谨慎。帝君将她培养成帝族在天宗中前无古人的三司之子花了巨大得精力，但也不是不可代替的。她一步都不能错。
帝君用过茶便走了。蓝双焱呆着坐了一会。她抬头看着庭院中的一棵紫藤树。这棵紫藤是她来帝后身边时种下的，一晃眼已近十年。这棵紫藤被施了法术，四季常开，虽是盛夏依然繁华似景。
凌允辜走近她身边，“公主？”
“去催檀轩，在丧仪结束前就将诱饵放出去。一结束就出发。”
时间非常紧，她必须要对暗天都做好充足的准备。
莫檀轩带着截胡的魂蛹回来的那天莫生祭也来了。她也有自己需要准备的工作，这十三日中他们竟再未见过。直到三七这个重要的日子。
“恭喜郡主击响石钟，接下来只差铜钟。”
铜钟是四盏大钟中最简单的一盏，莫生祭既击响了另三盏那就是实际上能升任上司了。
莫生祭谢过她，“公主今日脸色也好了许多。”
蓝双焱扯了扯嘴角，她转过头去喊莫倾熠。“星灰，今日烧对斗可是由郡主负责？”
“我吗？”莫生祭一脸吃惊，她没被通知要作为三七这样重要时点的烧纸人。
“三七烧对斗，保佑后辈，辈辈有。您要拒绝就只有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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