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秦陌川就起来了。
他站在竹屋前，望着远处渐渐泛白的天际，深吸了一口气。晨露沾湿了他的衣襟，带着山间特有的清冽气息。这是他亲手搭建的竹屋，每一根竹子都是他精挑细选，每一处榫卯都严丝合缝。
\"陌川哥！\"
石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秦陌川转过身，看见石头扛着一捆柴火，正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走。他身后还跟着万大叔和李大叔，两人手里都提着东西。
\"万叔，李叔，石头。\"秦陌川迎上去，\"这么早就来了。\"
\"大喜的日子，哪能睡懒觉。\"万大叔笑呵呵地说，\"你李婶子她们天没亮就去山洞那边了，说是要给新娘子梳妆打扮。\"
秦陌川心头一暖。自从父母去世后，万大叔，李大叔他们总不时的帮衬自己，大家就像亲人一样。当初他们一群人逃进深山，后来分开大家都忙着起新屋子，许久没有见过了。
\"陌川哥，你这屋子建得真不错。\"石头放下柴火，打量着竹屋，\"比我那间强多了。\"
\"你那是急着住，随便搭的。\"李大叔笑道，\"等过些日子，让你陌川哥教教你。\"
秦陌川笑了笑，目光落在竹屋门前的红布上。那是她特意做的，说是以后还能用，虽然比不上大户人家的排场，但在这深山老林里，已经是最鲜艳的颜色了。
与此同时，山洞里。
柳如烟坐在石凳上，任由李婶子和万家阿奶为她梳妆。铜镜里映出她清丽的容颜，眉如远山，眼若秋水。
\"如烟这丫头，真是越长越水灵了。\"万家阿奶一边给她梳头，一边感叹，\"还记得刚进山那会儿，瘦得跟竹竿似的。\"
\"可不是嘛。\"李婶子接过话头，\"那时候咱们都担心她撑不过冬天，谁知道这丫头比谁都坚强。\"
柳如烟抿嘴笑了笑。去年那会儿大雪封山，他们躲在山洞里，靠着秦陌川打来的猎物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阿姐真好看。\"二丫和三丫趴在石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柳如烟摸了摸两个妹妹的头。自从父母去世后，她就带着两个妹妹生活。如今二丫已经十一岁，三丫也六岁了，虽然日子清苦，但总算熬过来了。
\"来，把这个戴上。\"万家阿奶从怀里掏出一支木簪，\"这是陌川那孩子特意给你雕的。\"
柳如烟接过木簪，仔细端详。簪子是用上好的檀木雕刻而成，顶端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她记得秦陌川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在做这个。
\"真好看。\"她轻声说。
\"可不是嘛。\"李婶子笑道，\"那孩子手巧得很，就是性子太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柳如烟将木簪插在发髻上，铜镜里的容颜顿时多了几分妩媚。她站起身，换上那件红色的嫁衣。这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
\"新娘子准备好了没有？\"外面传来王猛的大嗓门。
\"好了好了。\"李婶子应道，\"这就来。\"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心跳突然加快。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就要和秦陌川一起生活了。那个总是默默守护她的男人，那个在寒冬里把最后一块肉留给她的男人，那个为了给她一个家而日夜劳作的男人。
就在这时，仇玉梅走了进来。
\"如烟姐。\"她笑着打招呼，目光却落在柳如烟的嫁衣上，\"这嫁衣真漂亮。\"
柳如烟注意到她的眼神有些异样，但还是笑着说：\"谢谢。\"
\"我来帮你整理一下裙摆。\"仇玉梅说着，蹲下身去。
突然，柳如烟感觉裙摆一沉，接着听到\"嘶啦\"一声。她低头一看，裙摆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哎呀！\"仇玉梅惊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柳如烟看着那道口子，心里一沉。这是她唯一的嫁衣，现在去补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了？\"李婶子走过来，看到裙摆上的口子，脸色顿时变了。
\"都是我不好。\"仇玉梅低着头，\"我太不小心了。\"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她知道仇玉梅一直喜欢秦陌川，这次恐怕是故意的。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没关系。\"她微笑着说，\"我可以用红布带系一下，反而更别致。\"
李婶子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丫头，果然是个明白人。
\"我来帮你。\"万家阿奶说着，从她手里接过红布。
很快，裙摆上的口子被巧妙地遮掩住了，反而增添了几分灵动。柳如烟对着铜镜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该出发了。\"李婶子说，\"别让新郎官等急了。\"
柳如烟戴上红盖头，在二丫和三丫的搀扶下走出山洞。晨光中，她看见秦陌川站在竹屋前，一身崭新的衣裳，挺拔如松。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秦陌川看着缓缓走来的红色身影，喉结动了动。他知道盖头下是怎样一张倾城的容颜，知道那双眼睛有多么温柔。
\"新娘子来啦！\"石头大声喊道。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柳如烟走到秦陌川面前，隔着红盖头，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
\"一拜天地！\"
在万大叔的主持下，两人面向东方，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因为没有父母，他们对着空椅子拜了拜。柳如烟忽然想起去世的父母，眼眶有些发热。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缓缓弯腰。柳如烟听见秦陌川轻声说：\"娘子，我会好好待你。\"
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礼成！\"
众人欢呼起来。王猛带头起哄：\"掀盖头！掀盖头！\"
秦陌川的手有些发抖，他轻轻掀起红盖头。柳如烟含泪带笑的脸庞映入眼帘，美得让他窒息。
\"新娘子真漂亮！\"众人赞叹。
就在这时，仇玉梅突然冲了出来：\"等等！\"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玉梅！\"仇婶子急忙拉住她，\"你干什么？\"
仇玉梅甩开母亲的手，指着柳如烟说：\"她的嫁衣是破的！这是不吉利的，这样的新娘怎么能配得上陌川哥？\"
现场一片哗然。
柳如烟脸色一白，但很快镇定下来。她看着仇玉梅，柔声说：\"玉梅妹妹，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希望你能理解。\"
仇玉梅愣住了。她没想到柳如烟会这么平静。
秦陌川上前一步，挡在柳如烟面前：\"玉梅，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今天是我和如烟大喜的日子，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仇玉梅看着秦陌川坚定的眼神，又看看柳如烟温柔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她捂着脸跑了出去。
\"玉梅！\"仇婶子急忙追了出去。
现场气氛有些尴尬。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举起酒杯：\"各位叔伯婶子，今天是我和陌川大喜的日子，感谢大家来见证。这杯酒，我敬大家。\"
她一饮而尽。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举杯：\"祝你们白头偕老！\"
气氛重新热闹起来。秦陌川看着柳如烟，眼中满是感激。他知道，刚才要不是她机智应对，这场婚礼可能就毁了。
柳如烟对他微微一笑，轻声说：\"没事的。\"
秦陌川握住她的手，感觉心里暖暖的。他知道，从今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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