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十二三岁男孩的脸,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与痛苦。男孩身穿一套校服,然而那原本整洁的校服此刻已经被鲜血浸透,变成了暗红色,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它站立的姿势十分奇怪,双腿弯曲,身体前倾,好像全身多处骨头被无情地折断了一般,每动一下都显得那么艰难和痛苦。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我用颤抖得几乎不成调的声音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确定,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你果然不记得了我,咯咯咯......那么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吧。”男孩一边说着,血液一边从它的嘴巴里不断地流出来,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血洼。它那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继续说道:“当时在金城市,妈妈骑着电动车,载着我正欢快地驾驶在街道上。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我们还计划着一会儿去超市买些好吃的。结果后面一辆货车像发了疯似的冲过来,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躲避,当场就把我俩卷入了车底。当那辆货车沉重的车轮从我身体上辗过的时候,我感觉好痛啊!那种痛,就像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我的身体,又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我的骨头,在我死之前,还要承受那种痛苦。”
男孩的话说完,我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冷汗顺着额头不断滑落,浸湿了我的衣领。我努力地回想,终于,那段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当时在金城市,我和吴小雅被警察紧紧追逐,为了逃命,我们开着一辆货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那场面十分混乱,人群四处逃窜,车辆纷纷避让。但我清晰记得,确实在一阵慌乱中撞到了一辆电动车。当时我心里十分自责,觉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只不过后来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攸关的事情,那件事也就渐渐在我的记忆中淡忘了。
“我......我......”我似乎想要辩解什么,想要为自己当时的冲动和鲁莽寻找一些借口,但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根本说不出来。我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当时妈妈也准备带着我去外婆家吃饭的,外婆煮的饭可好吃了,有我最爱吃的红烧肉,还有香喷喷的米饭。可是,我却再也吃不到了。”男孩的嘴巴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那鲜血溅到了前面的地板上,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它厉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两个人的生命,在你的眼中根本不算什么!我们就如同草芥一般,在人世间轻易地消逝了,没有人在意,没有人关心!”
“不是这样的,当时我......”我顿时乱了方寸,大脑一片混乱,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我想解释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紧急,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那么苍白无力。
“那你必须为你所做的事赎罪吧。”男孩一瘸一拐地、艰难地向我走来,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带着血迹的脚印。而我站在原地,感觉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根本动弹不得。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步步靠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男孩走到我的面前,它伸出苍白如纸的手,一把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那冰凉的触感,顿时从手上传来,仿佛是一条冰冷的蛇缠绕在我的手腕上,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涌起一股求生的欲望,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挣开它的手,然后发疯似的跑到门口前,不顾一切地夺门而出,只留下身后那男孩怨恨的咆哮声在空气中回荡。
原本静谧的走廊,灯光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亮了起来,那刺眼的光线瞬间打破了黑暗的宁静,让整个场景都显得有些诡异。此时的我,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慌乱,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双腿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猛地拔开脚步,在走廊上疯狂地狂奔起来。每一步踏在地板上,都发出“咚咚”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你以为跑得了一时,还跑得了一世吗?”就在这时,一个男孩的声音在身后冷冷地响起,那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和阴森,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诅咒,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幻境,这是幻境。”我一边发疯似的跑着,一边大口地呼吸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刺鼻的空气,让我的喉咙干涩而疼痛。我不停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试图让自己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可身后男孩那紧追不舍的脚步声,却如同噩梦一般,始终紧紧地跟随着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的心上,让我的心跳急剧加速。
此刻,我的脑海中已经完全忘记了斗争以及反抗,只剩下不断的逃避和奔跑的念头。我的双腿机械地交替着,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只要跑得足够快,就能摆脱这无尽的恐惧。很快,我就跑到了楼梯口,看着那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的楼道,我的心中虽然充满了犹豫和恐惧,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我毫不犹豫地冲了下去。
在黑暗中摸索着下楼的过程中,我的脑海里不停地思索着:“二楼还是三楼?三楼吧,那个男孩鬼应该不会追踪到我。”这个念头在我心中反复回荡,仿佛成了我唯一的希望。于是,我在楼道中拼命地奔跑着,终于跑到了三楼的楼梯口。我伸出颤抖的手,用力推开楼梯口的门,“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三楼的走廊也是一片漆黑,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还好,走廊尽头有一扇窗户,皎洁的月光从窗户那里透进来,像是一道银色的光带,勉强可以让我看到大概的轮廓。我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每走一步都要用脚试探着前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进未知的陷阱。
这个走廊的灯光并没有像五楼那样亮起来,我只能在黑暗中摸黑前行。这里死一般的寂静,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我的脚步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仿佛只要发出一点声响,就会惊动什么可怕的东西。整条走廊只剩下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我感觉自己的后背衬衫,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了,黏在皮肤上,让我感到无比的难受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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