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刚起步，进出的人员很多，安保也没那么严格。
顾非很轻易就跟着护士进了大楼。
在一楼大厅看见护士把三管血交给了顾父曾经的主治医生。
顾非觉得，那三管血就是顾父的。
他们拿顾父的血做什么？
顾非想起了前几天卓轩和他说关于研究方向一致的事情，难道一致的研究方向就这样来的？
愤怒击杀着他的理智。
他死死咬牙忍耐，拿出手机录下证据的同时上前抢夺质问，这是不是他父亲的血。
护士和主治医生被抓个正着，慌乱之间承认了。
察觉到顾非正在录像，主治医生和护士都很慌张，这段录像要是公开，他们后半生就毁了。
不仅医院不会收他们，他们还会因此背上官司。
他们不想自己落得个悲惨的结局，想上前抢夺。
顾非早有准备，退开几步：“我设置了定时发送，半个小时内让沈佳来别墅见我。”
他双眼通红，看起来愤怒到了极点。
但死死守着最后一丝理智。
见抢夺没用，主治医生想打感情牌：“顾先生，有话好好说。之前我给您父亲治病的时候也算尽心尽力，您别这样。”
“是尽心尽力，但沈佳让你停止治疗时，你也没有为我父亲争取。”
沈佳多次用给顾父停止治疗威胁顾非，几次真的打算停止治疗，都是主治医生暗示他和家人要跟沈佳低头。
他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主治医生想救，也没办法。
他也没有责怪过主治医生。
但是，治疗不是他现在拿来打感情牌的理由。
“我说了我的要求，我要见沈佳。半个小时内，至于怎么让她来见我，你们自己想办法。”
见洽谈无果，主治医生只好去想办法。
研究院距离别墅区不远，就十分钟的路程。
钱姨惊讶于他的回来，询问了他些事情，但他陷在情绪里，没听清，胡乱应了一通，让钱姨转告回来的沈佳，他在书房等她，就上了二楼。
在等待的过程中，顾非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他知道，他的病情在被情绪刺激着，正在蠢蠢欲动。
为了以防万一，他提前服了药物。
生嚼药物，苦涩的味道在嘴中蔓延，刺激着他。
被他紧握着的三管血已经冰凉，但顾非总觉得它们还是温热的，像是在血管中一样，也像是父亲的手，温暖又宽厚，支持着他。
在二十五分时，沈佳赶来了。
沈佳进门时，顾非还紧握着那三管血，看着沈佳：“为什么要怎么做？”
他的声音和表情都很平静，不知为何，沈佳觉得他在嘶吼。
是因为他的声音有点嘶哑吗？
“我想卓轩也和你说过，你父亲是一个很特别的例子，深入研究你父亲为什么病情那么稳定，可能会得到更好的治疗方案。”
沈佳没有坐下，靠在桌上，语气诚恳。
“我们想和卓轩合作，也让猎头给卓轩发过邀约了，他都拒绝了，这才这样做。”
顾非抬眼，他不信沈佳说的话：“你如果想要做研究，你可以和我谈，和顾家谈。但是你没有。”
“你买通护士用偷血的方式窃取我父亲的数据，究竟是为了那三管血，还是为了以后给我父亲注入药物做准备！”
沈佳不敢相信：“你竟然会这样想我？他是你父亲啊，我怎么会对他做这种事情？”
顾非能看见沈佳不敢相信里的悲伤，那悲伤是真是假他已经看不清了，但还是会被她的难过刺痛。
“就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你才会这样做！”
他深呼吸，想把眼中的泪水逼退，但是泪水很多，它们争先恐后的夺眶而出。
沈佳看见顾非落泪，慌乱掩盖了生气。
她环顾四周，想给顾非找擦眼泪的东西，却听顾非说：“我说过了，你对我不满，怨恨我，就冲着我来。别对我家人动手。”
这不是顾非第一次恳求沈佳了，可她自始至终都没当回事。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那是顾非设置的闹铃。
三十分钟倒计时到了。
他擦干净眼泪，对想要解释的沈佳说：“你触碰到了我的底线，这是我无法容忍的，离婚吧。”
沈佳的心疼再次被怒火掩盖，她握住顾非的肩膀，迫使他看向她。
“你说了那么多，这就是你的目的对吗？你别做梦了，我是不可能和你离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是认真的，顾非更加难过。
“难道这些年你对我的报复还不够吗？”
沈佳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红唇张了张。
她放开顾非，往后退了两步，睫毛微颤：“还不够。”
“那怎么样才算够呢？到我死了吗？”
他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继续下去，只能等死了。
沈佳紧紧抿着唇，半晌才说道：“你死了也不够。”
说完，她就快步离开书房，被剧烈关上的门发出的声响如同顾非现在的心脏，跳动得很激烈。
他眼前一黑，不受控制的倒地。
转椅被他落下顶开，狠狠撞到墙上，发出声响。
不一会，门被推开。
是沈佳回来了吗？
他拼命想睁开眼睛，但眼神不听使唤。
他听见脚步声靠近，钱姨慌乱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她摇晃着他的身躯，企图唤醒他。
顾非想告诉钱姨，他能听见声音，但是睁不开眼睛。希望钱姨帮他打个急救电话。
可钱姨慌张得失去了理智，没有打急救电话，而是打了沈佳的电话。
漫长的嘟声让顾非的心冷却。
沈佳不接电话。
也是，她怎么会接电话呢？
她现在正处于愤怒中，谁的电话都不会接。
期待落空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不好受的是钱姨执着于打通沈佳的电话。
其实打急救电话也是可以的。
再不救他，他可能就要命丧黄泉了。
在他彻底昏死过去之前，还是没有等到阿姨打通沈佳的电话。
等他再睁开眼，熟悉的消毒水的香味让他安心。
顾颖正坐在床边，单手打字，手指敲击屏幕发出响声，能反应她现在怒火中烧的情绪。
顾非咳嗽了一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顾颖看见他醒了，眼圈都红了：“哥，你不知道，医生就和我说你情况危急的时候我有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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