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颖见到沈佳就怨气往上涌。
顾非病情加重，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接二连三的坏消息的冲击。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晕倒前和沈佳的谈话。
谈话进行得很不顺利，他才会病发晕倒。
“你还好意思问。”她举起手，想给沈佳一巴掌。
顾非想阻拦。
沈佳比他更快，拦住她的手，紧蹙眉头质问她：“顾颖，你发什么疯？”
上次就算了，这次她可是按照她的要求让顾非转院，顾颖怎么还是一副恨她的模样。
顾颖眼含热泪：“你知道我哥病情加重到无法画出设计图了吗？”
顾非听见顾颖在沈佳面前提起病情，立刻出声阻止：“顾颖！”
“她已经知道了你生病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同意让你转院。”
顾颖的话让顾非的心跌入谷底。
一件接着一件事情朝着他而来，没让他有半分时间思考他是怎么进的医院，谁送的。
自然而然的觉得一切还和晕倒之前一样，沈佳还是不知道他生病的事情。
可是她知道了。
她会不会联想到当初他是因为这个才离开她的。
他生病，会加速他们离婚吗？
在这一刻，他想了很多。
就在他想这些事情时，顾颖崩溃的质问沈佳：“他可能再也不能继续设计珠宝了，你还是断了他的职业生涯，你满意了？”
她刚刚的镇定都是装出来的。
遇见这样的大事，总要有一个人的情绪是稳定的。
她知道顾非热爱设计，也知道顾非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他很难镇定下来。
这种之后，她只能镇定。
不然两个人一起崩溃，会加重情绪。
当沈佳走进病房的那一刻，顾颖的愤怒和怨气冲破镇定，她把一腔怒火发泄到了沈佳的身上。
沈佳不敢相信的看向拿着的画板，那杂乱无章的线条无声的回答了她的疑问。
她心一沉，收回了手。
顾颖下意识继续。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时，三人都呆住了。
沈佳摸了摸脸颊，刺痛提醒她，巴掌是真切的落在她的脸上。
她没理会打她的顾颖，紧皱着眉头看向顾非。
她的举动让顾颖的情绪开始回笼，顾非强行把自己从悲伤里脱离出来，勉强下床把顾颖护在身后，对她说；“你先出去。”
“我不。”
顾颖不后悔，也不惧怕打沈佳这件事。
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
这口气不出，郁结在心口会憋出病来的。
既然出了气，她就得承担相对应的后果。
“哥，我已经不是那个出了事，会往你身后躲的小姑娘了。”
顾颖梗着脖子，对沈佳说：“打你是我的意思，和我哥无关，你要追究责任，朝我来！”
“顾颖！”
顾非厉声呵斥顾颖：“出去！”
“哥！”
顾颖才喊了一声，就听见顾非十分严厉的说：“没听见吗？出去。”
她见顾非真的动怒了，连忙说：“好好好，我出去。你别生气。”
她怕顾非气坏了身体，连忙出了病房。
病房门合上，顾非平复了心情，往沈佳那走了一步，本能的想关心她被打红的脸颊。
但想到他们两现在的关系，他抬起的手又放下。
他扶着病床坐下，沈佳想搀扶，被他拒绝：“你也知道，小颖心思单纯，情绪外露。她是因为我病情加重生你的气。”
“一切根源在我，你要是生气，别生她的气，冲着我来。”
手臂的麻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现在的他是个废物。
“你应该很满意我现在这样吧？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故作轻松一笑：“那你能放过我的家人朋友吗？别在对她们出手了，我们俩人的纠葛不应该牵连其他人。”
手臂麻了这件事的唯一好处就是，用痛苦换取沈佳的喜悦，从而让他的亲人朋友好过一些。
不再因为他受到牵连。
“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沈佳在病床边坐下，哑着声音询问。
她面容很憔悴，泛白的脸色看得让人心疼。
顾非不懂，明明沈佳是想看见他痛苦的，可他真的痛苦了，她为什么不开心？
他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沈佳身上有很多她看不懂的事情，他如果深究就会陷入感情漩涡里。
现在他的不能这样做。
顾非长时间的沉默告诉沈佳答案。
沈佳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自嘲？难过？
她垂下眼，掩盖眼里的伤感。
“我承认这件事确实是我主导，但我的目的不是想让你失去设计师的这份工作。”
沈佳很少剖析自己的内心。
这样就等于告诉顾非，自己有多在乎他。
以前她这样做过，然后顾非带着她的在乎出国了，独留她一个人，困在他们之间的回忆里，苦苦挣扎。
所以再次重逢，她选择把在乎和爱意藏起来。
装出一副毫不在意顾非的样子。
这样久了，再次把真心摆在顾非的面前时，他已经不再相信她的真心了。
他们总是在错误的时间做错误的事情。
虽然知道这样说，顾非很可能不会相信，但沈佳还是想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顾非。
“你离我越来越远了，我抓不住你。”
“我不能接受这件事，所以想用这个办法重新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我想掌控你的行程，那样我才能睡好觉。”
她今天没上妆，眼下的乌青明显反应出了她最近的睡眠状况一塌糊涂。
“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那不是我的本意，真的。”
沈佳怕顾非不相信，继续解释：“否则仅靠几张照片，几段视频，真的威胁到我吗？”
她和程序早就有绯闻，就算顾非公开照片和视频，对她和公司是有一定影响，但没有那么大。
不至于毁掉沈氏。
要是真的想毁掉顾非，她完全可以不顾及顾非的威胁。
顾非知道，沈佳说的是对的。
但照片和视频只是开始，在那之后，还有刘氏集团的反击。
沈佳可以和刘父做交易，他也可以。
他的筹码还比沈佳的大。
沈氏集团加上给小女儿报仇，这样的筹码不怕刘氏集团不下场。
但那是最坏的情形。
顾非不想看见沈佳一手创建的公司落得被吞并的下场，所以先发邮件，给他们商议的时间。
沈佳真诚道歉：“对不起，顾非。”
顾非移开目光，用很轻的声音说出很强势的话：“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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