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孙月芳带着唐依然和唐虎来到巷子口。
清晨的阳光洒在街道旁边的几株野花上，给这小小的巷子口增添了几分生机。
这里有一家早餐店。
店面很小，只是为了方便附近住户而偷偷开的小店。
三人走进店里，孙月芳找了个位置坐下，唐依然和唐虎紧跟其后。
他们简单地点了些包子、豆浆，匆匆吃完了早饭。
孙月芳起身，看着卓文恒家的方向：“走，我们赶紧去找卓大夫。”
三人走路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一处老宅子。
远远地，就看到一个身材高瘦、头发花白的男人站在大门口张望着。
除了头发花白以外，从身型上看，唐依然完全看不出来他上了年龄。
他身姿挺拔如松，仿佛岁月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芳姐，四十年不见了。你还是当年的样子。”
卓文恒急切地前一把拉住孙月芳的手，亲热地说着，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神情。
“你这个小子，嘴还像当年那么甜。我可是老啦，你看这是我孙女，这是她哥哥唐虎……”孙月芳笑着，眼中满是重逢的喜悦，伸手将唐依然和唐虎拉到身前。
孙月芳看到从小的朋友，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一行人进了院子。
只见院子里布局讲究，假山、池塘、小桥错落有致。
景致极其精美，每一处都透露出主人的精心雕琢。
孙月芳忍不住笑道：
“你还是像当年一样，这么瞎讲究，哈哈哈……”
她的笑声爽朗，显然早就知道这位老朋友的爱好。
一阵寒暄介绍过后。
卓文恒让徒弟拿来脉诊。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卓亮，长得精神帅气。
卓亮是他收养的孤儿，从小跟着他学医。
此时已经小有名气，近两年来看病的人都是他给看，几乎不用师傅出手。
不过他站在师傅面前，依旧恭恭敬敬。
唐虎露出受伤的右腿来，卓亮神情专注，仔细查看。
卓亮眉头微皱，神情专注，片刻后说道：
“依我看，这腿伤时间不算久，骨头愈合的也还不错。只是肌肉有萎缩的迹象。最主要的还是筋的问题。”
卓文恒微微颔首，亲自再次为唐虎诊脉，又查看了一番伤口。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唐虎的脉搏上，眼神中透着思索，沉吟片刻道：
“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听到这话，唐依然和孙月芳脸上都露出期待的神情。
唐依然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心里默默祈祷着能有好的结果。
孙月芳则向前凑了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卓文恒。
卓文恒接着说：“单纯用中医来修复很难，如果加上西医的断筋重建或许可以康复。”
唐依然脸色微微发白，她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心中忐忑不安：我真不知道这个年代的技术，能不能做到他说的那样？
“卓爷爷，您看我们能找到断筋重建的医生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焦虑。
卓文恒看了看卓亮，问道：“你的那个师兄从国外学习回来了吗？”
“还没有，听说还要两年才能回来。”卓亮老实地回答。
“除了这个人，还有其他能做这个手术的医生吗？”
孙月芳紧跟着问，她的眉头紧锁，双手紧张地交握。
“医生我们慢慢找，当下最主要的问题是恢复腿部的机能。只是这过程漫长，需要病人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卓文恒语重心长地说道。
唐虎看着他连连点头，坚定地说道：
“我一定能坚持住，只要能治好，我什么苦都能吃。”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卓文恒笑了笑：“好孩子，有这决心就好。”
随后，卓文恒让卓亮去抓药，给唐虎做针灸。
又仔细交代了唐依然，唐虎恢复时期的一些注意事项。
并嘱咐唐虎从明天开始，每天来这里针灸。
唐依然感激地说道：
“卓爷爷，真是太谢谢您了。”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眼中闪烁着泪花。
卓文恒摆摆手：“别客气，你奶奶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卓文恒请他们在这里吃了午饭。
卓亮去国营饭店带回来的饭菜。
众人又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儿，孙月芳和卓文恒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笑声不断。
“文恒，你的家人呢？”孙月芳问道，她的眼中透着关切。
孙月芳当年和傅家闹掰，跑去做研究的事，卓文恒都知道。
那时卓文恒还没结婚，这些年两人也没再联系，对他的事也无从得知。
“我当年娶了妻子，后来家里出事，她也离开了。我就一个人生活到现在……”
卓文恒望着院子里的景致，波澜不惊地说着，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他没说的是，当年那场运动刚起来时，家里就受到了迫害。
父母那时相继去世，他的内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
偌大的家业一夕之间全都没了，那种绝望让他几乎失去了生活的勇气。
好在女儿当年送到国外去了，没有收到牵连。
妻子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对他揭发，把他藏起来的多年的诊脉心得找出来。
紧着接他受到迫害。
这里的房子也是近几年，他没事了之后，国家返还给他的。
曾经的那些大药房都没有了。
卓亮是他受到迫害之后，捡到的孤儿。
两人相互陪伴到了现在。
孙奶奶唏嘘不已，眼中满是同情和心疼。
“文恒，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经历了这么多，你怎么没找我呢？”
孙月芳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紧紧拉着卓文恒的手。
“我这个罪人，生怕连累了别人，哪敢去找你？就算看到你也只会绕路走。”
卓文恒笑着打趣说，可他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无奈和悲伤。
孙月芳红了眼眶责怪地说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要是找我，我怎么可能不管？”
她的声音激动，手微微颤抖着。
孙月芳和卓文恒的母亲是手帕交。
卓文恒比孙月芳小五岁，当年她背着他一起玩。
两人都是家里的唯一孩子，因此关系也格外亲近。
后来他长成半大小子时，她已经亭亭玉立。
当年卓文恒偷偷告诉孙月芳，将来他长大了就娶她。
而她则只当他这是孩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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