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妍哽咽着的同时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太后，平时慈眉善目的人，此时此刻却一脸的严肃。
这让她本就七上八下的心更加忐忑了。
可是吧，生死这事儿系统明确说了让自己想办法。
而这个时候能和皇上抗衡的也就是太后了。
权衡了利弊之后，清妍战战兢兢道：“太后，奴婢斗胆，能不能不去秋狄？”
“这……皇帝的旨意都下了，岂是你说不去就能不去的？”
“回太后的话，奴婢的意思是奴婢依然跟着圣驾一起出京，半道上，清妍能不能悄悄走了，您装作不知道？”
本来清妍心里就不托底，说完之后太后又一直没吭声，她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没抓没挠的了。
整个万寿宫大殿就清妍和太后两个人，太后又不说话，殿里安静到让清妍觉得有点渗人。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打破眼前这让人心慌的安静的时候，太后缓缓出声：“如果按照你说的那么做，以后你就和皇家彻底无缘了，老四侧福晋的身份也不要了？”
虽然太后没有明确说行还是不行。
可听话听音，清妍觉得太后的心思应该是松动了。
于是她努力让太后感受到她的不舍、挣扎和无奈。
“回太后的话，离开四阿哥奴婢的确是有些遗憾的，可奴婢这身份留在爷身边对他不仅不是助力，万一奴婢的身份被人知道了，对爷来说反倒是拖累。
所以与其以后伤心……不如趁着现在和四阿哥还没深厚感情的时候，早点了断了这一切。”
“皇帝前脚让哀家带着你一起去秋狄，可你却想着半路逃走，你把哀家置于何地了？”
太后的声音瞬间又凛冽了起来，清妍被吓得激灵到打嗝：“回太后……太后的话，奴婢……要是真的想置您于死地的话，就不会和您说奴婢的想法了，在半道上直接跑了就是了！”
太后盯着她没说话。
清妍觉得太后应该是在权衡，她奓着胆子再接再厉：“太后，您对奴婢的宠爱是奴婢十分珍视的事情，所以奴婢不会让你有任何为难。
奴婢跑的时候您只要睁只眼闭只眼就是了，皇上发现之后应该会追杀奴婢，您不用做任何事情，不死是奴婢的造化，要是因此真的死了，那也是奴婢的命，奴婢认了。”
太后又是好半天没说话。
清妍心里越发着急了，她现在赌得就是太后的不忍。
然而太后到底是皇上的嫡母，她到底会怎么做，清妍心里实在是一点?也没有。
于是她不得不冒着被太后迁怒的危险，再次开口：“太后，奴婢知道奴婢的做法让太后为难了。
可奴婢斗胆，请太后想想温宪公主，她可是德妃娘娘的亲生女儿啊，可结果怎么样呢？ 不过是因为知道了奴婢的身世罢了，可那个时候奴婢到底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呢，公主都没能逃过一劫。
太后，现在奴婢又能怎么办呢！
即便是这次侥幸没被皇上弄死，那还有德妃娘娘和贵妃娘娘呢……甚至于钮钴禄家族的人都不见得会容忍奴婢一直这么存在下去的。”
和太后说这些话，其实是有点忤逆了，所以清妍压根不敢去看太后的脸色。
半晌之后太后走到她身边，把她拉了起来：“你这丫头也是苦命啊。”
听着太后抽噎的声音，清妍稍微松了口气，不管太后是在哭温宪公主，还是为自己，说明她默认了自己的做法。
太后慢慢平复了情绪之后，清妍的手被她紧紧拉住：“跑不是上上策。”
“的确不是上上策，可在皇上已经对奴婢起了杀心的情况下，奴婢别无选择。
尤其是奴婢这身世，就连太后您想帮奴婢说话都无从开口，奴婢又能有什么安全无虞的上上策呢。”
“可你想过逃走以后的事儿吗？”
清妍点了点头：“成功了，奴婢捡回一条命，从此和皇家无缘；可如果没能成功，被皇上又抓回来了，也未尝不是险中求富贵的法子！”
“怎么说？”
“太后您想啊，奴婢跑了，皇上应该会派人去找奴婢，确认奴婢是生还是死吧？
万一皇上下了那么大的力气，奴婢命大都没能死的话，那奴婢再回到京城之后，您觉得皇上还怎么想着奴婢死呢？
毕竟奴婢是皇子贝勒的侧福晋，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可如太后之前您说的那样，没有应当应分的理由，竟然有人追杀自己？
这事儿皇上难道黑不提白不提吗？哪怕是为了堵住幽幽之口，皇上做样子也会查查的。
所以如果奴婢能活着回来，皇上就是心有不甘，为了面子也只能忍了，总不能一次两次的想着弄死一个皇子贝勒的侧福晋吧，主要是被人知道了，丢脸的不见得是奴婢。”
太后听完，思量了许久，然后忍不住感慨：“当初哀家觉得你像温宪……现在看来啊，你和温宪可是大不同，你比她有想法，听你说这么多，哀家想到了皇额娘……你的做法啊看起来是危险，可却有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魄！”
竟然拿自己和鼎鼎大名的孝庄文皇后比，清妍真情实意道：“太后谬赞了。”
太后擦干眼泪：“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哀家就送佛送到西，上次你进宫，哀家和你说了皇帝的打算之后，哀家也让人暗中悄悄观察了，皇帝似乎打算利用太子的手来弄死你。”
“太子？”
“对，你和太子之间什么时候结下梁子的，哀家不清楚。
不过哀家想说这里面应该有太子妃瓜尔佳氏的关系，当初哀家为了你，狠狠拂了瓜尔佳氏的面子，可能让老二两口子从此记恨上你了。
当初储秀宫的事儿啊，是哀家想得少。
但是既然和哀家多少有点关系，哀家就不能看着不管。
这次秋狄太子也去，你注意着点。
按照你的计划跑没问题，但是要把一切算到太子头上，让跟着一起去秋狄的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全都看到的结果是太子对你骚扰不成愤而要杀了你的。
这样的话，就像是你说的，哪怕你被抓回了京城，皇帝也不好再有借口弄死你了，毕竟太子先意图对自己弟弟的侧福晋图谋不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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