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端坐马背,双目如刀,冷冷扫视着跪倒在面前的南京文武官员,心中思绪万千。
他清楚记得,原本的历史里,满清豫亲王多铎率军进入南京时,这些人里九成九根本未曾反抗,二话不说便开了城门,跪伏路边投降。
那天好像还下着大雨,他们既不怕冷,也不嫌地上脏,趴在泥水里一动不敢动。
多铎后来还赏了些食物,竟把这些人吃得眉开眼笑。
当时自杀殉国的,唯有刑部尚书高倬一人,再加上十几名低级官员与几个读书人。
当真是天下太平,公卿尽享尊荣,国破山河,公卿带头变节。
多铎一路招降纳叛,前后收降总兵二十四人、副将四十七人,水陆兵马合计二十三万,连长江水师、南京京营都不战而降。
想到这里,江宁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大明北方虽已残破,可满清入关后,百姓仍在奋起反抗。
就连曾与大明拼得你死我活的李自成残部、张献忠残部,最终都能联手抗清。
反观作为陪都的南京,这些人竟全是软骨头!
正思忖间,江宁瞥见勋贵队列中,有一人与魏国公徐弘基、灵璧侯汤国祚、临淮侯李弘济、怀宁侯孙维城、隆平侯张拱日、忻城伯赵之龙等人隔着老远,神色格格不入,且面色平静。
这让他顿时起了好奇。
再转头看南京六部官员,江宁又不禁失笑,这些人多半七老八十,都是被打发到南京来养老混日子的,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徐弘基此时心中怒火更盛。
自己已率南京文武跪拜行礼,可江宁端坐马背毫无反应,显然是要给自己下马威。
江宁虽得朱由校信任,终究只是新晋侯爵,而自己是大明开国六王之一中山王徐达的后人。
自永乐朝之后,历代天子身上都流着徐家一半的血。
放眼太祖老朱以来,也只有黔国公府沐家镇守云南、魏国公府徐家镇守南京能有此殊荣。
想起这些,徐弘基只觉底气十足,竟率先站起身来。
身后一众勋贵见状,暗自喝彩:“好样的!
很精神!
不丢份!
真有种!
不愧是魏国公!”
也纷纷跟着起身。
南京六部官员则惊得嘴巴大张,他们与徐弘基虽不算亲近,却也熟悉,万万没想到他竟敢在钦差未发话时带头起身,当真没丢老祖宗徐达的脸面。
徐弘基声音冰冷,开口道:“钦差大人远道而来,还是先入城吧。
稍后,本宫为钦差大人设宴接风。”
说罢,竟率先转身朝南京城走去。
身后的老魏、朱由检见状当场便要发作,却被江宁拦了下来。
他随即笑道:“诸位大人快快请起,本钦差不请自来,倒是做了恶客。
咱们先进南京城吧。”
以南京兵部尚书魏养蒙为首的六部官员这才起身。
江宁等人随即下马,与魏养蒙等人并肩步行,一路有说有笑。
江宁时不时询问南京近况,魏养蒙倒也老实,一一如实禀报。
走着走着,江宁忽然指向先前那名与其他勋贵格格不入身穿蟒袍的勋贵,向魏养蒙问道:“那位是何人?”
魏养蒙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赶忙回道:“回钦差大人,那是开平王之后,怀远侯常明良。”
“没想到竟是忠良之后。”
江宁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魏养蒙与其他几位尚书顿时愣住,方才来了那么多勋贵,江宁唯独问起常明良,还称其为忠良之后,那刚才那群勋贵算什么?
乱臣贼子吗?
众人心中暗自琢磨:难道这位钦差打算把这些勋贵一锅端了?
毕竟江宁一路走来,每到一地皆是雷霆手段。
江宁随即让人叫来常明良。
常明良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怀远侯无需多礼。”
江宁笑着摆了摆手,随即向他询问南京军备、城防等事。
常明良听完,叹了口气,满脸苦涩道:“不瞒钦差大人,全都烂透了!”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惊愕,没料到这位侯爷说话竟如此直白,不知情的怕还以为他是文官而非勋贵。
江宁微微一愣,随即朗声笑道:“怀远侯当真是与开平王一般,说话耿直,从不弄虚作假。”
常明良叹道:“钦差大人,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本侯也没必要东拉西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全露馅了。
与其遮掩,不如坦诚些。”
江宁点头赞许。
他知道,在原本的历史里,南京一众勋贵文武尽数降清,唯独怀远侯常氏一脉虽降,却未接受满清招安做官,反而隐居山林。
末代怀远侯常延龄在崇祯年间,也屡屡上书请求整顿南京武备,无奈被其他勋贵拖后腿,最终不了了之。
可见这常氏一脉仍是想为国出力,而非混吃等死,倒是可以拉拢栽培。
众人说说笑笑,很快来到聚宝门外,正准备入城,却被一队守城官兵拦住。
为首将领抱拳行礼道:“魏国公有令,钦差大人可入城,但兵马不得入城。
还请钦差大人见谅。”
江宁脸色骤冷。
常明良却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骂道:“你他娘的瞎了狗眼!
钦差大人代表天子视察江南军政,魏国公凭什么不让大军入城?
这南京城是我大明的南京城,还是他魏国公的封地?”
那将领支支吾吾道:“还请侯爷息怒,末将也是奉命行事。”
常明良气得就要动手,却被江宁拦住。
他转头对身旁的朱由检低声道:“五弟,去给他们俩耳光,让他以后长长记性。”
朱由检本就处于发飙的边缘,闻言如猛虎下山,带着十几名皇明卫上前,二话不说抽出白蜡杆,使出疯魔棍法便打。
一众守城官兵被打得嗷嗷直叫,哪里敢还敢手,皇明卫的棍法可是经过专门训练的。
片刻后,这群官兵便像死狗般被拖到一旁。
至于城头士兵,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大人物斗法,哪是他们这些小卒能掺和的?
还是装死为妙。
江宁随即下令:“大军入城!
按老规矩,由邓云飞率两万兵马接管城防,原有守军即刻返回军营,不得逗留,胆敢反抗,就地格杀勿论!
卢象升率五千兵马维持城内秩序,原有巡城官兵及应天府官差全部回各自衙门,不得逗留,反抗者格杀勿论!”
随后,江宁等人在魏养蒙与常明良的带领下,来到南京紫禁城。
望着这座气势雄伟的宫城,江宁不禁感慨,仿佛亲眼见到了当年太祖老朱在此开基立业,扫平群雄、驱逐蒙元,喊出“立国大明,建元洪武”的辉煌时刻。
不多时,徐弘基率一众勋贵也来到正阳门外。
江宁冷冷瞥了一眼,并未多言。
很快,一名年长的老太监率一队太监、侍卫匆匆赶来,跪地迎接。
江宁懒得理会,打发老魏去交涉。
老魏与对方交谈几句后,便领着众人进入紫禁城。
走过金水桥,来到洪武门,江宁看着眼前的建筑,不由叹道:“这规模,竟比顺天的紫禁城还要大几分。”
众人随后前往太庙,由江宁与朱由检率领南京文武官员,祭拜了供奉在内的历代帝王。
祭拜结束,徐弘基便带着一众勋贵径直离去,江宁懒得理会这群废物,转而与朱由检、老魏等人跟着魏养蒙来到南京兵部衙门。
进入兵部衙门后,锦衣卫即刻全方位接管,原有人员全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江宁端坐于兵部大堂之上,南京六部官员站立一旁。
他也没客气,直接下令:“杨上户率兵马协助郭尚书清点南京各部府库账目,仔细核对!”
杨涟与郭允厚领命,即刻率人离去。
江宁随即让各部官员返回衙门各司其职,等候召见询问。
一众官员领命后匆匆告辞。
待众人离去,朱由检当场破口大骂:“狗日的徐弘基,竟敢如此嚣张!
这大明天下究竟姓朱还是姓徐?
让他魏国公一脉镇守南京,又不是把南京分封给他魏国公了!
今天竟敢狂妄至此,我看他下一步就要举兵造反了!”
江宁笑道:“五弟,你太看得起徐弘基了。
举兵造反?
他没这本事,也没这胆量。
不过是咱们不请自来,扰了他的地盘,心里不高兴罢了。”
朱由检顿时炸毛,满脸怒色道:“二哥,你到底站哪头?
他不高兴,你倒为他着想。
我不高兴,你怎么不为我着想?”
江宁哈哈大笑:“五弟,咱们换身便装,去南京城里转一转,看看风土人情如何?”
朱由检闻言点头。
随后,二人与老魏等人换上便装,走出兵部衙门,却见门外围了不少士子、百姓,正探头探脑地围观。
江宁有些疑惑,唤来锦衣卫询问,才知这些人都想“一睹钦差尊容”。
看着那些穿红戴绿、打扮花哨的读书人,江宁鼻子都快气歪了,这哪是看钦差,分明是来看猴戏!
他当即下令锦衣卫,将人群全部驱逐!
胆敢逗留,棍棒伺候!
锦衣卫得令,手持木棒、皮鞭上前驱赶。
不少人骂骂咧咧地反抗,很快便被抽翻在地。
江宁等人趁机溜了出去。
走在南京街头,江宁不禁感慨,不愧是六朝古都,繁华竟远超京师。
看街上行人多穿绫罗绸缎,日子显然过得滋润。
但让他反感的是,不少读书人竟穿着女装,或是花花绿绿的衣裳,街上众人对此却习以为常。
江宁眉头微皱感慨道:“世风日下,绝非好兆头。”
众人越逛越气,只见南京城内达官显贵食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底层百姓却沿街乞讨、饥寒交迫,当真应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更有甚者,富家子弟与青楼女子光天化日下嬉戏打闹。
地痞无赖欺压百姓,连乞丐都不放过,富家公子竟以此为乐,教唆下人毒打乞丐与路人。
见此情景,江宁知道不必再看下去了,当即返回兵部衙门,命高文彩去叫南京锦衣卫指挥使司负责人高崇道来问话。
高文彩领命离去,江宁则坐在大堂,开始思索下一步行动。
不多时,老魏与朱由检竟换了身蟒袍与四团龙袍出来。
江宁疑惑道:“五弟、魏公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老魏笑道:“回侯爷,闲着也是闲着,咱家与殿下商议着,出去找点事做。”
“做什么事?”
江宁好奇追问。
老魏道:“扫黄抓赌。”
朱由检则一脸正色:“惩恶扬善。”
江宁想了想,点头笑道:“去吧,注意安全。”
二人领命,当即带着皇明卫与东厂番子倾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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