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京师。
晴空万里，太阳在九月的北直隶洒下一片温暖。
此刻的漕河左右，密集的脚步、马蹄、车轮声连绵不绝。
秦旗飘扬，四十万人马分成两条队列，顺着漕河不断南下。
远处的官道上，围满了大胆观望的京师百姓。
京营出动了五千人，沿着官道不断维持秩序，同时不断对这大军投去艳羡的目光。
而后便是身边百姓，不时爆发出巨大欢呼。
骑在马上，秦山身形随着玄影不断迈步而微微晃悠。
身后旗帜成片，台吉阿哈与锐骑亲兵牢牢控制着周围。
又一阵欢呼传来，走的无聊的秦山将目光看去，是在大军旁边，一户百姓突然冲过京营拦截，向着队伍冲来。
百姓不断对着人群招手，同时高呼名字，听着动静。队伍纷纷将目光看了过去。
随后秦山的队列中也冲出了一个人，不顾一切的迎了上去。
“去几个人，把那个擅离职守的辅兵押回来。”
马吉翔伸出马鞭指去，身边锐骑闻言正要行动，秦山的声音却传来：
“不要去打扰他们，应该是这个辅兵的家人。”
秦山发话，锐骑瞬间缩了回来，马吉翔也立即从一旁收回眼神，没有再提。
而后受到这一幕的鼓舞，是官道上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冲过京营，向着大军围了过来。
男女老少不知道多少百姓，他们的目光焦急的在队列中不断扫视寻找。
虽然绝大多数得来的都只有失望，但随着人群越来越多，喜极而泣的声音开始在队列两旁响彻开来。
看着越来越多的辅兵与家人团聚，京营也无奈过来，尽全力将百姓分开，不让其打扰到大军。
一个京营千总挤过人群，快步来到秦山的亲兵外围，颠起脚对着秦山开口：
“秦侯，秦侯！”
声音很大，吸引了秦山目光，锐骑对秦山投来询问目光，秦山则点了点头。
马吉翔见状直接开口：
“放他进来。”
京营千总脸上带着那股熟悉的笑脸，随后直接对着秦山行了大礼：
“拜见秦侯，小人曾在孙督师麾下效力，那日返京时还曾与秦侯在总督衙门口见过一面。”
千总拉着客套，秦山听着居然还勉强算个熟人，终于是一拉缰绳，将玄影引到路边停了下来。
“哦，两年不见，你都成千总了？”
看着秦山言语算不上严厉，京营千总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以至于身后不远处的带队参将，都对这个千总投去艳羡目光。
这可是秦候，哪怕只有一面之缘，也是外人不敢想象的亲近。
腰板不知觉在自己上司面前硬了一点，而后千总连忙说起了正事：
“秦侯，能否让辅兵帮忙，将这些百姓驱散开？”
“这里也不全是京师百姓，绝大多数都是近期逃难来的流民。”
“若是不驱散，小人担忧大军走后会有民变。”
千总说的小心翼翼，秦山闻言也挑目看了一眼。
果然，周围不知不觉间，已经围上来了大量流民。
除了找到家人的，更多的只是一脸面黄肌瘦，默默跟在大军周围。
马吉翔有些疑惑：
“这里就在京师脚下，怎么会有这么多流民？”
千总面色有些无奈：
“还不是因为张献忠！”
“秦侯灭了李自成后，闯贼又新立了张闯，今年更是杀进山东，声势远超之前。”
“要不是秦侯突然从辽东杀回来，这会说不定张闯兵峰都要杀进顺天府了。”
千总快速说着情况，回想起进入草原前的军报，秦山也反应过来。
按照原有历史线，闯军即将正式进军京师，并在几个月后敲响大明灭亡的警钟。
只是眼下随着自己出现，闯军虽然依然声势浩大，但进军京师的步伐却缓慢了许多。
眼下更是随着自己借漕河南下，闯军不仅不往北走，甚至进行了大规模的收缩。
秦山有些沉思，千总等了半天见没有回应，也不敢催促。
马吉翔见状目光在流民和辅兵身上看了两眼，随后带着一点试探的开口：
“侯爷，顾大人那边得知我们带回了二十多万人口十分高兴，这些流民反正无家可归，陕西山西又空旷，不如...”
秦山回过神，虽然秦山起兵后主要战场全部围绕在河南和北直隶，但在这之前，陕西和山西才是被闯军给霍霍了彻底。
再加上满清多次借道蒙古深入山西，实际上秦山眼下的三省，除了四川人口众多外，陕西和山西都属于地广人稀。
点点头，秦山直接看向了马吉翔：
“去告诉这些百姓，有愿意跟着一起回潼关的，可以免费发放物资，助他们开垦荒地。”
马吉翔闻言点点头，人口就是兵员，马吉翔对此倒是上心。
而听见秦山这话的千总，则是有些目瞪口呆。
这前前后后可是足有三四十万百姓，秦侯这句话要开出去的物资，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只是千总看着队列中望不到尽头的牛羊，以及络绎不绝从辽东劫掠来的物资，最后到底是没有开口。
而后短暂的一点时间后，大量传令兵开始沿着大军不断奔走。
同时将一道新的命令传递了下去。
当百姓听着可以跟随大军返回潼关，而且还有吃有喝帮助开垦荒地。
这些已经挣扎在死亡边缘的流民，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便直接选择了跟在秦山身后。
而后本就人数众多的大军，随着秦山沿着漕河穿过整个北直隶，人数居然一路暴增，前前后后又加了近六十万北直隶流民。
当秦山终于带着大军返回潼关，出嘉裕时的两万人，已经暴增了百万，同时还带有草原五部贡献的牛羊马匹、辽东劫掠来的海量物资。
再加上晋商借机打通了对整个蒙古的贸易、徽商重新活跃在丝路上。
连着各仆从国供奉，真金白银撒下去从湖广江南买来的海量平价粮。
通往西安的四个方向主道上，居然再现了络绎不绝的物资输送盛况。
于此同时四川、陕西、山西三省，也正式全面换下各地总兵旗，在明旗的旁边统一挂上了秦字旗。
随后就是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默默猜测着秦军再次出关时，会是怎样的军容来横扫张献忠，亦或者...
整个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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