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筠跪着向前，哭着指向沈栀意：“长公主殿下。小女本无意冒犯，完全都是那沈栀意害的。”
她指着沈栀意，“她先对我不敬，故意诱导我对谢二公子出言不逊。然后又指使别的女娘殴打我。我实在是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的。”
“长公主殿下，罪魁祸首，最狠毒的，应该是那沈栀意。”
“小女侮辱谢二公子有错，愿自罚十个耳光。那沈栀意更是个坏种，还请长公主殿下为小女主持公道。”
长公主将国公府的两个侄儿看得如眼珠子那般珍贵。容不得别人说他们两半句不是。
她冷声开口，“若真如你所说那般，那这沈栀意心思实在恶毒。”
在一旁的万宝珠站起来，对长公主行礼后开口，“长公主，我就是她口中那个殴打她的女娘。”
“这女娘坏得很，说起谎话来可谓是眼睛都不眨。不该被您请来百花宴，应该送去戏班子，演戏是一把好手。”
“明明是她先开口羞辱沈栀意，看不起沈栀意国公府未亡人的身份，张口就使唤别人带话，她嫁谁都不嫁谢砚辰。”
长公主冷笑一声，“倒是好高贵的女郎。哪家的？”
凌筠此时已经意识到不对，万宝珠能在长公主面前说上话，身份定然不一般。
她此时张嘴就是害了家里人，她只咬紧牙关并不说话。
“长公主问你话，怎么不答？”
凌筠眼珠子乱转，心急如焚，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是错，怎么说都是死。
她心一横，起身就要跳入池塘。
一个男人闪身抱住她，然后将她丢回凉亭。
万宝珠看清来人，欢喜出声：“霍骁！”
那男人正是万宝珠的未婚夫，西北营少将霍骁。
霍骁走到万宝珠身边，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万宝珠想到方才他用这手抱过凌筠，脸上的笑都僵住了，一把推开他。
霍骁不明所以，有些尴尬地抓抓头。
万宝珠则走过去，招呼两个丫鬟，抓住凌筠的双臂，将人拖着到了池塘边，生生按进池塘。
凌筠疯狂扑腾，双手不断拍打池塘水面。快要窒息时，才被拖回岸上。
她全身都湿透了，风一吹，瑟瑟发抖。
“你若想死，出了公主府，找个没人的地方，你随意！你别在公主府里找晦气。”
“你叫凌筠，京都刑部侍郎千金，什么好姻缘配不得？这是你说的吧？我，万宝珠，同沈栀意没有半分钱关系。我收拾你，纯粹是因为你胡乱攀咬人，惹到我了。”
“今儿我万宝珠就给她沈栀意做个人证，她没有挑唆你半个字，反而被你贬低成了下贱之人。”
万宝珠转过身，对长公主行礼，“长公主，这人知道自己有错，愿意自请十个耳光，这点小小要求，岂能不满足她呢？”
长公主在旁边婆子的口述中，将完整的事件拼凑起来。她对凌筠的讨厌真的是达到了顶点。
她立马爽快地叫婆子去拿府上的玉板。
那玉板掌嘴可是宫里用的处罚。熟练老道的婆子几板下去，牙都能给人打得七零八落。
长公主发话，“赐凌筠十板！”
婆子也没客气，板板到位，三板就打落了凌筠好几颗牙。
长公主不喜欢看这种折磨人的场景，让人拖下去处罚。又叫了沈栀意道跟前来，细细打量一番。
“模样是个好的。”
她觉得眼前这丫头，明明脸上的表情是紧张，警惕又小心翼翼的。
可是她又觉得她眉宇之间有一股自在与坦然。
好矛盾的感觉。
可长公主从来都是个洒脱不纠结的人。她也懒得去纠结。
她只是感叹了一句，“若是嘉志海活着，或许他也会喜欢你的。可惜了……”
沈栀意默默听着，不发一语。
长公主问了两句，就叫沈栀意退下了。
留下万宝珠和谢砚辰。
长公主拉过她的手，亲热地问道：“你这次回来京都准备待多久呀？”
万宝珠看了一眼身侧的霍骁，脸蛋一红，有些忸怩。
一旁高大的霍骁也红了脸。
长公主见状忙笑道：“你们这是有好消息了？”
万宝珠红着脸点头，“这次回来，就是定亲的。”
长公主高兴不已，拉着两人的手合在一起，语重心长地拍了拍。
“你们都是好孩子，本公主祝你们长长久久。”
霍骁又害羞又激动，重重点头。
长公主让人给两人赐了礼物，又叮嘱了几句，也让她们自己去玩去了。
独留下谢砚辰。
“你看看，你身边一起长大的，成亲的成亲，订婚的订婚。就你还没着落。”
谢砚辰脸上难得露出撒娇的神色，他靠在长公主肩头，“姑姑，我还不着急。”
长公主一把推开他脑袋，气哄哄地说：“急得很。从前你大哥在，你用他当挡箭牌。如今国公府就剩你这个独苗苗了，你还不急。”
“我听闻前些日子，你们甚至还在给你哥物色养子。最后也是无疾而终。”
“都这样了，你还不愿成亲，还不肯生孩子。你到底打算怎么样？要去南山寺，头发一剃，吃斋念佛不成？”
谢砚辰知道长公主是真心疼他，若是不说个清楚，怕也是为他婚事挂心。
他挑明了说，“我早就坏了名声，没有哪个好姑娘会心甘情愿嫁给我。今日那凌筠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长公主气红了眼。
“那是她们有眼无珠，只看表面。根本不知道你是个多好的孩子。”
“这些年，你为了你大哥，为了国公府牺牲了多少，我都看在眼里。现在你大哥已经去了，你索性做回你自己吧！”
谢砚辰用指腹为她擦去眼角的水珠，“有姑姑懂我，疼我。我就觉得够了。”
“我为的，从来都不是大哥，是那一位。”
“大哥虽然走了，那一位还时刻盯着。不过姑姑不用担心，我这样也挺快活的。挥金如土，纸醉金迷。多少人想过还过不了呢！”
谢砚辰笑着，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可是砚辰，姑姑老了，不知道还能撑几年。我想看到你结婚生子，过上正常的生活，有个人真的懂你，能好好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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