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拥抱一会儿，柳无依握住澹台迦南递过来的手，从浴桶边缘下来，双脚落在坚实地面上，两人都松了口气。
柳无依抱着澹台迦南的腰，仰头看他：“大人缘何要突然疏远我？”
澹台迦南长睫微颤，他应该说谎的，但是他心里太苦了，想柳无依能哄哄他：“玉娘那日说喜欢读书人，我既不是读书人，也不是与你年纪相仿的少年郎，更不是...真正的男人。”
“玉娘，我配不上你。”
柳无依刚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她双手捧住澹台迦南的面颊，只觉得难过的心都在痛。
“可我也说了玉娘最喜欢大人啊，您不信吗？”
“玉娘的父兄，祖辈都是读书人，大人不喜欢吗？”
“玉娘想不到什么样的少年郎能有大人这般俊美，待玉娘这般好。”
“成日眠花宿柳，欺男霸女的便算是男人了吗？玉娘认为是不是男人不在于有没有那样器物，应该是如大人这样的，做长官待下严谨负责，做丈夫待妻子平等尊重，做父亲待子女尽到陪伴教导之责。”
“大人待我不止做到了平等尊重，更兼具了教导陪伴，还有宠溺，自玉娘到了教坊司再没有人这样毫无保留地爱我。”
“玉娘比大人更害怕，你会离开我。”
澹台迦南一瞬不瞬地看着柳无依，看她不止是简单的哄他，还与他描画了这样美好的臆想，他不顾一切地想问她那个男人是谁，赌一赌这番话是出自真心的可能。
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爱者，无忧亦无怖。
澹台迦南离不了柳无依，无法承受赌输的后果，他最终垂眼，视线落在了柳无依颈窝处。
柳无依见他垂眸不语，眼尾绯红一片，可怜巴巴的像是随时会被人抛弃的小动物一般。
心知他并未全然相信自己的话，不由得心酸又好气。
捧着他面颊的手，转而搂住他的后脖颈，用力拉下澹台迦南，直到柳无依抬头正好能吻到他的唇。
唇瓣温软好亲，半分不似他主人那样倔强的自以为是。
澹台迦南因为净身的原因，没有什么体毛，整个人如白瓷一般细腻白皙，亲吻他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他作为人类的肌肤触感。
柳无依很喜欢同他亲亲抱抱，只要澹台迦南在她视线范围内，她就忍不住凑过去。
澹台迦南对她的行为不仅不反感还适应良好，柳无依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奇怪，他们两人彼此需要，又是如此的合拍，怎么不算是天生一对呢？
澹台迦南没能失落太久，就被柳无依一个亲吻安抚住了，手臂下移，托住柳无依的腰臀往上抱了抱，让她更省力一些。
柳无依也不客气，腾出一只手，拆掉他的发冠，墨色的长发流水一样落在腰间，她伸手进他发间，拽住他那如绸缎般顺滑的长发。
三个丫鬟和澹台三焦急地在门外等着，不知过了多久，屋门被打开一条缝隙，澹台迦南站在门内，声线有些沙哑道：“送热水进来。”
春桃只看了一眼，就被门内人那副，吸足了人精气的妖精模样摄住心神，忙不迭低下头去，应道：“是。”
在夫人身边伺候久了，她再不是当初辨认不出吻痕的时候了，见督公这副样子，想来夫人同他是和好了。
澹台三心中亦是高兴，以他旁观来看，同干娘密会的那名男子查不到具体是何身份，可干娘对干爹分明是有情的，干爹待干娘亦是，若能解除误会自然是最好的。
换了水后，澹台迦南扶着柳无依入水，擦洗浣发。
等长发擦干，柳无依才和澹台迦南一起睡下，闭眼入睡不过一刻钟，她再次睁眼，侧过脸看向枕侧的人。
澹台迦南发现她的动静，没有再装作毫无察觉，同样睁眼看向她。
“大人以后都不会再想疏远我了吧？”
“不会。”
“那大人要一直记得今日答应的事，否则玉娘就不会开心幸福。”
“不，玉娘一定会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
“那要看，大人会不会谨守承诺了。”柳无依认真看他，将自己对他的需要明明白白地剖开给他，希望他能因此安下心，好好同她过日子。
澹台迦南亲亲她的额头：“会的，玉娘我会的。”
柳无依要他的心才会开心的话，他会给。
同她密会的那个人可能出生皇室，想要夺嫡也没关系，他总不会杀了那人惹柳无依伤心。
哪一天柳无依想要自由了，想随心爱的人离开他了，也没关系，他会成全的。
柳无依的一生都会是自由、快活的。
柳无依听见他急切的回答，才放下心来，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安稳地睡着了。
春桃推门进屋，先拉开窗换气，让日光照进屋里，转而到了床榻边，撩起最外层的床帘挂在金钩上。
阳光穿过两层纱帘照进床内，只剩下并不刺眼的一层柔光。
过了一刻钟，柳无依从睡梦中醒来，坐起身后发现春桃、春华已经在屋里为她打点今日出行的衣物了。
柳无依起身下榻，春桃眼疾手快的到她跟前，扶住她，接着扬声道：“夫人起身了。”
门外守着的小丫鬟应了一声，不一会儿，春月带着端了洗漱用具的小丫鬟入内，围着已经换上一身月白色春衫，坐在妆台前的柳无依，伺候她漱口。
春月拧干了热毛巾，细细给还有些没能醒过神的柳无依擦脸，牙粉沫子还粘在她的唇角，看着分外憨态可爱。
热气一熏蒸，柳无依残存的睡意也尽数消去了，她自己伸手接过帕子擦了手。
做完了这些，春月领着人退下了，她还有院里的其他事宜要管，每日也就是晨间有空在柳无依面前露个脸。
春华给她挽了个简洁的发髻，这样到外城去不打眼。
春桃则在另一边清点，柳无依出门要带的披风、手帕、香囊等物。
一切收拾停当，柳无依才出门上了马车。
前两日，书局那边传来消息说，原本会定期来书局的寒门书生，近日都不来了，经过打听才知道，另一家书局有了和他们书局一模一样的孤本，那些书生就一窝蜂的去了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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