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突然轻扬起一抹笑，向她提及了一个熟悉的兽人：“白慕野，你应当最熟悉不过了，你知晓他的过往吗？”
黎寻轻蹙眉，她曾经问过骆琰关于白慕野的事，她知晓也跟贵族有关，总之这段过往定然也不简单。
“不怎么了解。”她实话实说，毕竟当时的骆琰也没有讲述得太仔细，当然骆琰也并非全然了解。
但花祭知晓，他告诉她：“白慕野是联盟年龄最小的中将，他能得到这个军衔，足以可见他曾经有多么耀眼，他确实是足够耀眼，刚成年就已升八阶，一路深入沦陷区开疆扩土，从无败绩。”
“仅用三年再升九阶，他从小就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十八岁成年礼过后，整个上流社会都知晓他的名字。”
“虽然随后几年，后起之秀增多，但曾经，他确实被称为联盟百年的奇迹！”
“白慕野伫立在联盟的焦点中时，格林家的莫兰伯还不知在哪个阴暗的角落慢慢往上爬呢，可是如此天之骄子，也避免不了被那黑暗恶心的贵族社会吞噬……”花祭的情报网足够他了解联盟里发生的所有重要事件。
无论是联盟公开过的，还是联盟没有公开过的。
“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关于白慕野，黎寻倒是有些好奇了。
毕竟她知晓得关于他的过往，也是她曾经主动询问骆琰得知的。
白慕野是她迈入这个世界的第一步，终究是有些不同的。
“他？”花祭玩味高扬了语调，语气中又有些对强者落寞的同情。
“他彻底跨入贵族圈层，接触到全新的世界，只是成长期的小崽子怀着满腔热血与理想，却不小心窥见了那金碧辉煌后的阴暗湿地，不小心窥见了那繁华掩盖下滋生的蛆虫，窥见那光鲜亮丽服饰下一颗颗早已腐烂的心脏……”
震撼的描述组成画面，在末世摸爬滚打的黎寻能听懂花祭的意思，那颗心不由缓慢却加重跳动。
花祭视线拉远：“抓捕底层雄兽玩乐、囚禁雌性取乐，贵族拿活兽当玩具、当狩猎的靶子，私下践踏雌性们的尊严，那里的雄兽活着走不去，那里的雌性们永生见不到阳光……”
“这就是当时年轻的白虎兽所看见的景象，予以他的灵魂一道重击。”
“而更过分的是……他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那些贵族，不久后，他更是见到了贵族们为了改变兽人基因，拿活兽做实验，那福尔马林里泡着的不止有雄兽，有一次，他还看见了……一个已然死去的雌兽人。”
花祭讲到这里，黎寻心惊，不可思议地瞪大眼，若花祭所言非虚，那么兽人联盟上层竟然如此腐败不堪了吗？
她余惊难褪，花祭的声音却没有消失……
他讲道：“他大概是吓得落荒而逃，许久，都难以从那阴影中走出来。”
“他沉寂了三个月，但谁都没想到，在这个三个月内，他悄悄从各方收集证据，整理资料想要将那群贵族拉下马，终于，他将他们告到了王兽那里，并向全联盟宣布他们的罪行！”
“他此举无非是将那群贵族得罪了个干净，而他更没想到的是，王城也已经烂了，当时皇室的掌权兽选择维护那群贵族，用通天的本领压下了他发布在网上的证据链，仅用三天，同时压下了网上的所有消息。”
“并且——他也被那群贵族联合关进了牢狱里！”
黎寻已然说不出话，她只当故事听，可这是怎样的黑暗，遮盖整片天，封住人的嘴让人说不出话……
她想，那时候的那个“他”无论换做谁，都是绝望的……
花祭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停顿了，注视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他最后还是活下来了。”
“因为格林家的帮助，因为他当时是联盟百年的奇迹，上流社会太多兽人认识他了，更清楚他是个怎样的兽人，贵族们想无端按个罪名给他，再杀了他，也没有那么容易。”
“毕竟这是末世，兽人们需要天才，需要天才的带领，联盟的法律向来对天才有特权。”
“中心几座城的拓荒军队齐齐抗议，格林家大概得知了事情的原委，避开贵族，悄然潜入王城，将这件事原模原样汇报给了当时重病缠身的王兽，最后平息了这场风波。”
“白慕野总计被关一个月又十五天，出来之后，便主动申请调离了王城！”
“自此，联盟曾经的奇迹逐渐销声匿迹。”花祭的声音也在说完这句话后消失，飞艇内恢复安静。
这艘飞艇悬浮在维亚大厦上方，左右是蔚蓝的天空，下方是繁华的都市，如此一片和谐的景象与花祭口中黑暗的故事可完全不相配，外面的阳光是温暖的，可舱内的温度却仿佛伴随这个故事而变得寒冷。
肮脏、混乱、血腥、恶心……这个故事确实可以这样形容，这个故事里的兽人联盟也可以这样形容。
黎寻靠在椅背上，心中的情绪平复了会儿，她才问出那句话：“那群贵族现在还在吗？白慕野那时候的结局你告诉我了，那这个故事的结局呢？如此黑暗的上层组织真得能管好联盟吗？”
是因为E-19是边城，还是如今的兽人联盟已经没那么黑暗，所以她在E-19城时没有感知到他说得这些。
花祭知晓她关心的事，虽然不是很想讲后续，但还是一一告诉了她：“那群贵族死了，当时兽人联盟的王兽病重，由贵族们推选的卢西恩家族代行皇室权力，卢西恩家族的掌权兽是二代中最强的十阶雄兽，卢西恩家族本就野心勃勃、心狠手辣，所以那是联盟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当格林家将那件事禀报给重病的王兽后，王兽意识到联盟正在被侵蚀，所以当下拖着病体着手安排，历经十日，她将所有权柄与罪己书一同传给了她最大的雌崽子——卡西米娅。”
“十日后，王兽去世，卡西米娅一边准备葬礼，一边借着葬礼的掩护，用铁血手腕将那群贵族肃清！”
“所有被囚的兽人被军队救出，鲜血染红了中心王城，那十二支贵族家族与卢西恩家族被连根拔起，那次事件，被知情的上层社会称为《十三贵族事变》，亦称作——冠冕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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