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虎的媳妇刘氏，身体瑟缩，呆愣地蜷缩在草席上。
手指死死攥着衣角，脸上的泪痕早已干了。
自从得知丈夫的死讯后，她就像一具失了魂的稻草人。
耳边不断回响着，刘二虎生前的话。
“要是粮食吃完了，第一个被抛弃的就是你！”
“菜人?菜人！”
她浑身一颤，嘴里反复念叨这个词。
想起丈夫描述的场景。
活人被绑在案板上，食客想吃哪块就割哪块。
为了保持新鲜，甚至会给菜人喂水喂饭！
“二侄媳妇？”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刘氏一个激灵抬起头。
刘家堂叔不知何时，已蹲在跟前。
惨白的月光，照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
每道皱纹都藏着，令人发寒的算计！
“大堂伯！”刘氏习惯性地喊了一声。
“跟我来，有要紧事！”
刘家堂叔压低声音。
刘氏迟疑地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直到百米外的乱石堆后，两人才停下。
夜风卷着沙砾，拍打在脸上。
嗷！
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
“到底什么事？”
刘氏不安地搓着手。
刘家堂叔突然转身，一把扣住女人的手腕。
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女人的皮肤！
“老二走了，以后我照顾你！今晚就让大堂伯好好疼你！”
“你疯了！我是你侄媳妇！”刘氏拼命的挣扎！
“装什么清高？”刘家堂叔冷笑。
“你以为我不知道？老二活着的时候，就经常打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根麻绳。
“乖乖听话，以后有你的好处！”
刘氏瞳孔骤缩。
她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刘家堂叔趁老二醉酒时，看她的眼神。
当时只当是错觉，没想到...
“救命——”
她刚喊出声，就被捂住嘴。
情急之下，她抬腿狠狠踹向对方胯下。
“贱人！”
刘家堂叔吃痛松手，抄起地上一块尖石，就狠狠地砸过来。
“砰！”
剧痛从后脑炸开，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下。
刘氏踉跄着往前爬，手指在沙地上抓出十道血痕。
“给脸不要脸！”
刘家堂叔揪住刘氏的头发，狠命地往后拖。
“老子今天非要办了你！”
“住手！”
一声暴喝突然炸响。
刘家堂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记鞭腿抽翻在地。
“李凡？”
刘氏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李凡脱下短褂，裹住刘氏颤抖的肩膀。
粗布擦过刘氏后颈伤口，女人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他转身踩住地上那截麻绳，靴底碾进染血的纤维里。
“老刘家的脸都让你啃光了！”
他本来正在巡逻，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糟心的事情。
本以为刘家，经过上次的事情。
会老实一点，没想到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关你屁事！这是我们刘家的家事！”
刘家堂叔吐掉嘴里的血沫。
李凡没说话，只是慢慢卷起袖子。
他手臂上的伤疤，像被火钳烙过的紫红色沟壑。
刘家堂叔突然慌了。
“你、你别乱来...啊！”
惨叫声惊飞了树上的夜枭。
周勇听到惨叫，带着巡逻队闻声赶来。
刘家堂叔蜷缩如虾米，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嘴角不断冒出带血的唾沫。
“怎么回事？”
里正也提着灯笼挤进人群。
李凡托住刘氏摇摇欲坠的身子。
刘氏的后颈，已被血浸透，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刘家堂叔要强女干侄媳妇，还想杀人灭口！”
“放屁！”
刘家堂叔挣扎着爬起来。
“明明是这个贱人勾引我！”
“你血口喷人！刚才明明是想对我用强！”
刘氏气得浑身发抖。
“都给我闭嘴！”
里正厉声打断后，询问李凡道：“你来说！”
李凡从怀里掏出个东西。
“这是我在那边捡到的。”
众人凑近一看，是根沾血的麻绳。
“看上面的血迹是新鲜的，这人不会真的要灭口吧！”
李凡等众人议论完后，接着说道。
这是我刚才制服他时，从他怀里掉出来的。
“要不要比比绳子上沾的血，和刘氏后脑的伤口，是不是吻合？”
刘家堂叔脸色瞬间惨白。
“混账东西！俺们青林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里正一脚踹翻刘家堂叔，一脸怒容。
“不是的，您听我解释！”刘家堂叔辩解道。
“闭嘴！”
里正呵斥完后，转头看向李凡。
“多亏你及时发现。按村规，这种畜生该沉塘。但现在逃荒路上，你看要怎么解决！”
李凡沉思一会儿，道：“让他带上三天口粮，自己滚！”
这个人已经不能再留了，不然这种事情还会发生的！
最终，鼻青脸肿的刘家堂叔，被扔出了营地。
刘氏裹着李凡的外衣。
望着黑暗中，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突然跪了下来，她重重磕了个头。
“恩人！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
李凡连忙扶起刘氏：“别这样，都是乡里乡亲的！”
“不！”
刘氏颤抖的手，抹过脸颊。
当触到脑后，凝固的血痂时，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出决绝的光。
“我知道菜人的事，求您收留我，我什么活都能干的！”
李凡看着浑身是伤的女人。
又望向不远处熟睡的三个女儿，终于点了点头。
哎！这该死的乱世，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不知过了多久，东边才泛起鱼肚白。
“爹爹快看！我收集了好多露水！”
二丫举着两个塑料袋跑来。
这还是李凡之前给小丫头的。
李凡揉了揉二丫的头，真心夸赞。
“真能干！去叫姐姐和妹妹起来，要吃饭了！”
滋滋！
苏婉将饼麸皮做的窝头，慢慢地烤好。香气飘出老远。
新加入的刘氏，局促地站在一旁，手里捧着个破陶碗。
“给！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苏婉塞给刘氏两个饼子。
刘氏捧着热乎乎的饼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咚咚咚！
远处传来铜鼓声，迁徙的队伍又要出发了。
铁柱拖着板车走过来，朝李凡咧嘴一笑。
“李凡大哥，今天我走前面，亲自给你们开路！”
李凡拍拍他肩膀，转头对家人们喊道。
“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朝阳升起，照亮了这支特殊的队伍。
走在最前面的，是雄赳赳的铁柱，板车上坐着铁柱的老娘。
中间是苏婉带着三个女儿。
刘氏紧紧跟在旁边。
断后的是李凡和小黑。
黑狼时不时警惕地回头张望。
李凡突然回头，望向路边的杂草丛。
小黑龇着牙发出低吼。
但风吹草动间，什么都没发现！
而躲起来的刘家堂叔，则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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