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伸手拉住了薛涛：“涛涛，你这是做什么？外面那么冷，还要出去做什么？她不过是去吃个饭，你着什么急？我就说这女人狐媚子吧！当年那么多本市姑娘你不要，非要花八万八娶她。现在人家工资涨了，脾气也大了，倒还要我们都听她的了？”
听到母亲尖酸的言语，薛涛再也忍不住了：“妈！你就别瞎掺和了！我俩结婚开始你就没给晓婷好脸色过。别的不说，她对你还不好吗？”薛涛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一袋苹果。
“她早上在医院，下午去公司。忙了一天还记得给您买苹果。这个超市不在她回来直达的线路上，还得绕路呢。我们呢？别说做饭了，吃饭也没喊她。换作你，会不发火吗？”
薛母被自己儿子指着鼻子骂，倒也没生气。
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凭良心讲刘晓婷确实对她是上心的，只是她觉得儿子的条件可以找个家里条件更好的，让儿子过得轻松些，不用总为房贷、工资发愁。
不过碍于长辈的身份，薛母还是在那低声地辩驳了几句：“这几天谁不累啊？她那么大个人了不会自己弄点吃的吗？隔壁李婶家儿媳妇自从进门，你李婶呐就再没去过厨房……”
“好了好了！”薛涛不耐烦地打断了自己母亲的话。
“李婶家儿媳妇是农村的，没工作，当然能围着家里转了。虽然刘晓婷家里条件是没我们好，但她学历好，现在工资也比我高。你有时说话还是注意点，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了。”
和母亲扯了半天，薛涛也没有再去追刘晓婷的打算了。
他闷闷地坐在餐椅上，想着老婆情人真是一个都留不住，心烦得很。
————
在寒风中走出家门的刘晓婷也是一样的心寒。
闹了半天，都晚上七点半了。
她不想再去纠结孰是孰非，决定先吃点东西填饱自己已然饥肠辘辘的胃。
坐下点完单后，刘晓婷打开微信，看着没有新消息提示的界面，心情倒也没有什么大的波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丈夫一点期待都没有了呢？
从前两人谈恋爱的时候，他们也会有争执。
多是因为刘晓婷想让薛涛去考点证书，好为以后做打算，但薛涛却觉得已经毕业了，不想这么累了，有份安稳的工作就好，没必要这么辛苦。
意见不合时，两人经常冷战，但到最后都是薛涛主动来找她求和，递了台阶刘晓婷也就下了。两人的感情一直是平平淡淡，到了今日却觉得这份平淡讽刺得可怕。
刘晓婷边吃边无聊地刷着朋友圈，没想到却意外收到自己母亲的信息。
看着一串60秒的语音，刘晓婷莫名心烦。
她点开语音转文字功能，看着被转成的文字一行行出现，大概知道了自己妈妈想和自己说的话。
弟弟刘向伟在念大二，从小家里宠爱惯了，到了大学还充大款，动不动就请人吃饭。家里给他的生活费一个月比一个月高，两个妹妹也工作不久，没什么积蓄，所以刘母这是问她要钱来了。
刘晓婷小的时候，觉得家家户户对待女儿都是一样的，也没觉得自家父母如何偏心。她是长女，自然是应该多为家里付出一些，多退让一些给弟弟妹妹。
但自从刘晓婷念了大学开始，她走出了农村，这才发现原来别人家的女儿是这么幸福。有父母的疼爱，甚至还会有来自弟弟的关爱。刘晓婷也曾想过：如果爱是一味地索取，那还是爱吗？
怕母亲着急，刘晓婷还是迅速回了个微信电话过去。
“妈，你和爸爸身体还好吧？”
只听话筒里传来刘母焦急的声音：“我们都好，就是小伟，又问我们要钱了。说是学校要组织一个学习方面的比赛，要经费。你知道的，我和你爸供你们几个读书，手上已经没多少钱了。小伟的学费高，再加上这两年经济也不行，你爸爸工地也接不到啥活。你看看明天等银行开门了，能不能划个五千给小伟？”
刘晓婷没有出声，此时她觉得“悲凉”二字，特别适合她现在的心境。
从小到大，她的学费都是最便宜的。
她从不上补习班，到了高中还去接补习，补贴她的学杂费，上了大学也马不停蹄地接兼职补贴家用。别人的大学是享受的四年，她却顶着同学的嘲笑，一刻也不敢放松。
但凡有能拿钱的机会，刘晓婷都会尽力去试试。
奖学金、评优、做家教，这些事情充斥在刘晓婷的四年大学生涯中。
而自己的两个妹妹虽然没有上大学，但也都是勤工俭学，不乱花钱。
唯有这个让人头疼的弟弟。
父母从小就给他吃好的穿贵的。上了学，还给他报昂贵的补习班。念了大学又是个三本末流，处处烧钱。
更可恶的是，弟弟刘向伟花钱总是大手大脚的，父母却惯着宠着，总是在能力范围内满足小伟，导致弟弟现在一天比一天更加放肆了。
刘晓婷开始厌倦这样日复一日，打着各种由头，逼迫她出钱的母亲和弟弟了。
“妈，我结婚时薛涛不是给你们彩礼了吗？实在不行就先拿来缓缓吧。薛涛买的房还没交付，我们还是租房的。你知道的，杭城消费高，租金和房贷几乎把我们的工资全垫上了。你也知道这几年经济不行，我们工资也不太稳定，都已经在吃老本了。前几个月小伟说要换电脑，我们已经给过他钱了，我也实在是没有剩余的钱了。总不能我和薛涛住马路，供小伟吃喝玩乐吧？”
自己的三个女儿中，长女晓婷学习最好，工作赚的钱也最多，而且她的性格一向和软，心更软。
以往只要自己开口，刘晓婷总会打钱过来。看来最近她是真没有钱了，居然还提起薛涛给的那点彩礼，薛母冷冷地想。
刘晓婷老家虽不是什么百强县，但嫁女儿收礼金的习俗却一直延续，礼金也是越来越高。
其他家嫁女儿收的礼金都是18万8起步。就薛涛家，说起来条件还要比他们家好些呢，抠抠搜搜也只出了八万八。
要不是看在薛涛在杭城买了房落了户，以后方便小伟过去工作落户，她才看不上这女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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