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文心里清楚，自己在军校的日子屈指可数，调班之后，他一门心思盯着目标，平日里依旧装成哑巴模样，只是愈发沉迷于书籍之中，趁着休息间隙，他请了半天假，回到宋仁家中，一番洗漱换洗后，他在街头随意逛了一圈，便径直返回学校，对于那些如影随形、跟踪他的人，他全然没放在心上。
这半年来，渔夫在离警局和军校不远的地方，给他安排了一个信箱，只要他把情报放进去，自会有人取走，连额外画信号的步骤都省了，陈学文把自己盯梢的名单，毫无保留地告知了渔夫，而给斋藤哲一传递信号，则是通过在报纸上登消息的方式完成的，陈学文明白，在藤原哲一眼中，自己不过是颗可有可无的闲子，未来能不能派上用场，犹未可知，就当下自己所处的地位，压根儿入不了藤原哲一的眼。
时光匆匆，三个月转瞬即逝。
陈学文把钉子交代他盯梢的那几个人的一举一动，详细记录下来，一并交给了钉子。
钉子，也就是陈智业，看完记录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说道：“我听你辅导员讲，你对军事指挥兴致颇高啊？怎么，难道日后想投身军事指挥领域？”
“我是有这想法，可你们能答应吗？”陈学文嘴角上扬，反问道。
“肯定不愿意！说实在的，哪怕你晋升到团长，手里的权力也比不上特务处一个小队长，咱们要查一个团长，不过是小菜一碟，可你想当上团长，那难度可就大了去了！”陈智业笑着回应。
“都半年了！我才不信你们大费周章，就只是为了让我在这儿上学，你们哪会有这份闲心？”陈学文低声自语道。
“你呀！越来越有你老师鬼子六的风范了，跟我出去一趟！”陈智业笑着发出邀请。
“干啥去？我这才刚回来！”陈学文满脸疑惑。
“走吧！假我都帮你请好了，去见见你的教官，有行动！”
陈学文一听，瞪了陈智业一眼，问道：“能不去吗？”
“为什么不想去？”
“还不是老一套，不就是去杀几个地下党，搞什么测试嘛？你给我安排的这活儿，让我现在瞅谁都像地下党，再这么下去，我怕自己都得精神出问题！”陈学文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陈学文这番话，让陈智业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这次真不一样，目标是日本人，准确来说，是日本间谍，你用刀的手法，和特务处另外一个人极为相似，所以处座想瞧瞧，你们俩到底有啥差别，对了！能跟我讲讲，你那些审讯手段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吗？”
“我本是个中医，打小就和草药、经络打交道，对人体的弱点自然比常人了解得更透彻，医者既能救人，也能夺命，用起手段来，自然更简便、更利落，记得小时候，爷爷为了锻炼我关节的灵活性，抓了好些老鼠，让我开膛破肚，你吃过老鼠腿吗？肯定没有，我吃过，味道还凑合，当时我没有薄刀，就偷了把砍柴刀，费了好大劲才剥下一小块皮，还在石头上磨了又磨，结果后来刀弄丢了，杀第一个保安团成员时，我穿着衣服在泥水里滚了好几遍，躲在拐角的阴影处，一刀就割破了对方的喉管，就那么一下！”陈学文缓缓道来，语气中透着一丝令人心疼的哀伤。
“行了！带你去抓日本间谍，让你体验下审讯日本间谍是啥滋味，也看看你和那人到底有啥不同！”陈智业说着，递过来一个手提箱。
“这里面装的啥？”陈学文问道。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陈学文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有一本证件、一套笔挺的西服、一顶礼帽、一个特制的黑色口罩、一把手枪，还有一把匕首，他二话不说，当即换上衣服，把自己的学生装小心翼翼地放进手提箱。
就在这时，陈学文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枚样式特殊的戒指，陈智业瞧见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好像认识这戒指？”陈学文敏锐地察觉到，开口问道。
“郑耀先也有一枚，你应该见过，不过他那枚可比你这枚精致多了，你这枚一看就是咱们自己人做的，而且时间不长，估计是在沪城打造的，老太爷对你可真是没得说，这东西难做倒在其次，关键是材料稀缺，不好找！”陈智业笑着解释道。
陈学文没有搭话，径直走到门口，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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