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危机逼近
入夏的蝉鸣在缉妖司的槐树上聒噪不止，赵远舟盯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加急文书，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最新那份卷宗的火漆印。短短半月内，从青州城的血月妖潮，到扬州渡口的河妖屠船，十七起恶性事件的卷宗摞起来足有半臂高，每一份都用朱砂醒目地标注着“缉妖司失职”。
“当啷——”铜铃撞在门框上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裴思婧风风火火闯进来，发间银饰随着急促的脚步叮当作响：“又有妖乱！这次是临安城郊的千机镇，整个镇子的人都像被抽走了魂魄！”她将密报重重拍在桌上，羊皮纸边缘还沾着暗红血迹。
卓翼宸推门而入时正解着染血的护腕，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我刚从江州回来，那里的情况更糟。本该镇压在锁妖塔的千年树妖突然暴动，守卫死伤过半。”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疲惫的神色，声音不自觉压低，“这些事件太过蹊跷，不像是偶然。”
文潇翻开泛黄的舆图，用朱砂笔在各个案发地点之间连出蛛网状的线条：“你们看，这些地方看似分散，实则都沿着前朝的灵脉分布。而且每次妖乱发生前，当地的土地庙都会提前三天失去灵力。”她的指尖停在青州城的标记上，“就像有人在拔除我们的眼线。”
英磊猛地捶了下桌子，震得茶盏里的水溅出来：“管他什么阴谋！咱们直接杀过去，把那些妖物一锅端了！”他话音未落，白玖已经摇头否决：“谈何容易？扬州的河妖能操控潮水，江州的树妖连锁妖塔都能撼动，这些妖物的实力远超寻常。”
赵远舟突然想起昨夜在藏书阁翻阅的古籍，书页间夹着的半张残卷在脑海中浮现。他起身抽出《百妖志·上古篇》，泛黄的纸页间记载着一段被抹去的文字：“传闻上古时期，有大妖离仑能操控众妖心智，以灵脉为引，可掀起天地浩劫......”
“离仑？”裴思婧凑过来，“这名字听起来耳熟。”她突然脸色大变，“三个月前我们在城西破庙放走的土地庙残灵，它曾提到‘离仑大人的召唤’！当时我以为是它胡言乱语......”
空气瞬间凝固。卓翼宸的瞳孔微微收缩，握书卷的手青筋暴起：“若真是离仑，那我们面对的就不是普通妖乱。此妖在千年前被初代司主封印，如今突然现世......”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没人敢说出那个最坏的可能——封印松动了。
深夜的司务厅，油灯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赵远舟摊开从各地收集来的妖物残骸，腐肉、鳞片和断裂的兽骨在案上堆成小山。他举起一片泛着幽蓝光泽的鳞片，烛光下，鳞片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符文：“这些妖物身上都有相同的咒印，像是某种控制术。”
文潇突然掀开窗棂，望着夜空惊呼：“看！”东南方的天际泛起诡异的血红色，云层中隐隐有龙形黑影盘旋。裴思婧脸色惨白：“是妖潮，而且规模比青州那次还要大！”她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警钟，缉妖司的铜钟被撞得嗡嗡作响。
“所有人听令！”赵远舟抽出软剑，剑身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文潇、卓师兄，你们去查探血云异动；裴思婧、英磊带队疏散百姓；白玖留守司中调配灵力屏障。记住，不可恋战，保护好自己！”
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赵远舟带着小队冲进雨幕。街道上早已乱作一团，百姓们哭喊着奔逃，妖物的嘶吼声混着雷鸣震得人耳膜生疼。一只浑身长满肉瘤的巨蛙从房梁跃下，腥风扑面而来，赵远舟挥剑劈出灵力斩，却见巨蛙腹部裂开血盆大口，喷出的黑雾竟将灵力斩瞬间吞噬。
“小心！这妖物被强化过！”文潇甩出缚妖索缠住巨蛙后腿，指尖凝出冰锥刺向它的七寸。然而冰锥触及皮肤的瞬间，竟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裴思婧趁机甩出铜铃，清脆的铃声中，巨蛙突然痛苦地翻滚起来，露出腹部咒印。
“攻击咒印！”赵远舟一剑刺入咒印中心，黑色血液喷涌而出。巨蛙化作黑雾消散的刹那，他注意到黑雾中闪过一道人影——那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袖中甩出的锁链缠绕着诡异的符文，所过之处，普通妖物竟瞬间变得狂暴。
“追！”赵远舟提剑追去，却见男子纵身跃上城墙，抬手抛出一枚血色玉珏。玉珏落地的瞬间，整座城池的灵力屏障轰然碎裂，无数妖物如同潮水般涌入。赵远舟瞳孔骤缩，终于明白这一系列阴谋的真正目的——消耗缉妖司的力量，摧毁守护人间的屏障。
当黎明的曙光刺破血云时，众人疲惫不堪地返回缉妖司。文潇的裙摆沾满污泥，裴思婧的铜铃裂了道细纹，卓翼宸的灵力几乎枯竭。司务厅内，破损的舆图上，更多的案发地点被朱砂标记，宛如一张正在收紧的巨网。
“离仑在挑衅我们。”赵远舟望着墙上初代司主留下的画像，画像中那位持剑的先祖目光如炬，仿佛穿越千年与他对视，“他在试探我们的底线，同时也在积蓄力量。下次，他的目标恐怕就是缉妖司本身。”
窗外，最后一滴雨珠从屋檐坠落。没人知道，离仑还藏着多少后手，而他们又能否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浩劫中，守住人与妖的平衡。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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