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黎明，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苏晚和萧临渊已经潜伏在祭天台下的密道中。透过通风口的雕花石板，她能清晰看到上方忙碌的宫人正在布置祭坛。
\"还有半个时辰。\"萧临渊检查着时空稳定器，蓝色晶体发出微弱的脉动，\"太后一到，立刻行动。\"
苏晚点点头，调整着腕间的装置——008系统昨晚与稳定器成功对接，将成为干扰锚点的关键。她的预知能力在过去两天突飞猛进，现在能清晰看到未来十秒内的画面，但代价是剧烈的头痛和鼻血。
\"给。\"萧临渊递来一个小瓷瓶，\"最后一次浓缩灵泉，能暂时压制副作用。\"
苏晚饮下液体，清凉感瞬间冲刷全身。她望向萧临渊坚毅的侧脸，这两日他几乎没合眼，眼中布满血丝，却依然保持着惊人的警觉性。
\"萧临渊。\"她突然开口，\"如果这次成功了，我们会怎样？\"
他的手停顿了一下：\"时间线会继续向前，不再循环。\"他转过头，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远处传来号角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萧临渊迅速贴近通风口：\"来了！\"
祭坛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皇帝身着明黄龙袍缓步登台，身后跟着九皇子李容瑾——他肩上的伤似乎完全康复了，只是眼神更加阴鸷。最后出现的是太后，她今日格外庄重，胸前那枚玉佩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血红色。
\"锚点能量达到98%...\"008系统的声音在苏晚脑海中响起，\"检测到量子波动...教授即将现身...\"
祭礼开始，太常寺卿高声吟诵祭文。当念到\"天佑我朝\"时，太后突然浑身颤抖，玉佩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百官惊呼后退，只见那红光在空中凝聚，逐渐形成一个白发老者的全息影像。
\"终于见面了，苏晚。\"老者的声音回荡在祭坛上空，\"或者说，第14号实验体。\"
皇帝大惊失色：\"护驾！这是何方妖孽？\"
李容瑾却拔剑拦住侍卫：\"父皇稍安勿躁，此乃天上仙君！\"
萧临渊一把推开密道暗门：\"现在！\"
两人闪电般冲上祭坛。萧临渊高举时空稳定器，蓝色光柱直射玉佩；苏晚则启动腕间装置，008系统的能量与稳定器共振，形成一张光网笼罩全场。
\"愚蠢！\"教授的全息影像扭曲了一瞬，随即恢复，\"你以为这种玩具能阻止我？\"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太后的身体突然分解重组，化为一个金属人形，而教授的形象则从平面变得立体，仿佛真实存在一般。他抬手一挥，数十名侍卫突然僵直，然后像提线木偶般朝萧临渊扑去！
\"他控制了他们的神经芯片！\"萧临渊挥剑格挡，\"苏晚，继续靠近玉佩！\"
苏晚凭借预知能力在混乱中穿行，每一步都精准避开攻击。眼看距离玉佩只有三步之遥，李容瑾突然从天而降，光子刃直劈她面门！
\"学姐，此路不通！\"
千钧一发之际，苏晚预见到光子刃的七种变化轨迹。她侧身翻滚，手中枪械连发三弹，全部命中李容瑾胸口同一位置！蓝色能量液喷涌而出，他踉跄后退，金属骨骼暴露在空气中。
\"你...进化了...\"李容瑾的电子音充满惊讶。
苏晚没有犹豫，一枪击碎他的核心处理器。转身冲向祭坛中央时，她看到萧临渊已被控制的侍卫团团围住，身上多处负伤，却仍死死护着稳定器。
\"苏晚，玉佩！\"他大喊。
她扑向太后——不，是那个人偶——抓住它胸前的玉佩用力一扯！绳索断裂的瞬间，整个时空仿佛凝固了。教授的全息影像突然实体化，变成一个半透明的白发老者，眼中闪烁着非人的冷光。
\"停手吧。\"教授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我可以让这个世界继续存在，只要你自愿跟我走。\"
\"别听他的！\"萧临渊杀出重围，左臂鲜血淋漓，\"他要的是你的脑波数据！\"
教授抬手一指，萧临渊突然僵在原地，痛苦地捂住后颈——是残留的控制器在作祟！
\"看看周围。\"教授环视惊恐的百官和皇帝，\"这个世界的存亡，就在你一念之间。跟我走，他们都能活；拒绝，时空重置，一切归零。\"
苏晚的手微微发抖。玉佩在她掌心发烫，008系统发出急促的警报：\"锚点能量99%...即将达到临界值...\"
\"苏晚...\"萧临渊艰难地单膝跪地，嘴角溢出血丝，\"记住我们的备用计划...\"
备用计划——那是昨晚他们商议的最后手段。萧临渊体内植入了微型时空炸弹，能将自身转化为囚禁教授的牢笼。但需要有人启动开关...而那个人必须是苏晚。
\"不...\"她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有其他办法...\"
\"没有时间了！\"萧临渊突然暴起，一剑刺向教授。教授轻蔑地挥手，剑刃竟穿过他的身体，仿佛那实体只是幻影！
\"量子态生命体，物理攻击无效。\"教授微笑，\"苏晚，做选择吧。你一个人的命，换整个世界。\"
祭坛上死一般的寂静。百官呆若木鸡，皇帝瘫坐在龙椅上，只有玉佩发出的嗡嗡声越来越响。
苏晚看向萧临渊，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决绝。她想起三世轮回中他的每一次牺牲，每一次守护...心如刀绞。
\"系统！\"她在心中呐喊，\"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长时间的静默后，008系统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更加人性化：\"有...第三种方案...\"
苏晚瞪大眼睛：\"什么方案？\"
\"我不仅是系统...我是你第一世意识的碎片...\"系统的声音带着奇异的温柔，\"可以用全部轮回记忆为代价...永久切断循环...\"
\"什么意思？\"
\"启动稳定器自毁程序...它会释放记忆能量波...抹去你和萧临渊关于轮回的所有记忆...教授将失去追踪坐标...\"
苏晚如遭雷击。忘记一切？忘记三世的纠缠，忘记他的牺牲，忘记...爱？
萧临渊似乎感知到什么，突然大喊：\"苏晚！决定权在你！无论你选什么，我都——\"
教授一挥手，萧临渊的声音戛然而止，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时间到了。\"教授叹息，\"看来你选择了毁灭。\"
玉佩的红光突然大盛，整个天空开始扭曲。008系统开始倒计时：\"锚点激活倒计时：10、9、8...\"
苏晚看向痛苦挣扎的萧临渊，看向惊恐万状的百官，看向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
\"启动自毁程序。\"她轻声道。
\"确认吗？代价是...\"
\"我确认。\"
\"3、2、1...程序启动。\"
时空稳定器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蓝光，与玉佩的红光激烈碰撞。苏晚感到一股庞大的能量从自己体内被抽离——那是无数记忆的画面，无数情感的碎片...
她看到实验室初遇，看到战场诀别，看到红烛喜堂...看到萧临渊每一次望向她的眼神，从陌生到熟悉，从警惕到深情...
最后一刻，她扑向萧临渊，紧紧抱住他。两人的额头相贴，十指相扣。
\"不管忘记多少次...\"她在他耳边轻语，\"我都会重新爱上你...\"
蓝光吞没了一切。
______
苏晚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头痛欲裂。这是一间朴素的房间，窗外阳光明媚，鸟鸣啁啾。
她坐起身，茫然四顾。为什么心口这么痛？为什么脸上有泪痕？她是谁？这是哪里？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姑娘，你醒了？\"
门开了，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站在门口，眉宇间有一道细小的疤痕。他看着苏晚，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他轻声问。
苏晚按住莫名抽痛的心口，摇了摇头：\"应该没有。您是...？\"
\"在下萧临渊。\"男子微微颔首，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姑娘贵姓？\"
苏晚张口欲答，却突然怔住。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一滴泪不受控制地滑落。萧临渊似乎也被这滴泪触动，不自觉地抬手抚向自己湿润的眼角。
窗外，皇宫的方向，一缕蓝光悄然消散在晴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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