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说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不用说。
若是以前，凌云彻恐怕还能听如懿说几句话，但现在，他听着她话里话外都仿佛在怪罪惢心的意思，只觉得有些烦闷。
惢心能跟着她来冷宫已经不错了，而且那不都是皇上要带惢心走的吗？
如懿不怪皇上非要怪一心向着她的惢心，凌云彻皱着眉，表示自己很不理解。
迟迟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应，如懿也说累了。
她觉得自己眼睛哭得难受，擦的时候估计是那护甲戳到了，不过饶是这样，她都没有舍得把它摘下来，只是牢牢的戴在手上，像在对着什么传家宝。
“你这里要是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凌云彻直接站起来，他也不等如懿发话，自顾自的走了后，让坐在那里的人都忘了原本要他来的目的。
如懿：“……”
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之前干净的衣裳坐在那小板凳上衣摆都弄脏了，她等好久才又站起来，腿酸腰也酸的，回了空无一人的房间，她甚至觉得肚子哭饿了。
*
承乾宫。
到了晚间，好不容易睡足了一天的惢心一醒来，便被进忠领过来的那些宫女簇拥着拉到菱花铜镜前坐下。
“主儿的精气神真的是比早上的时候好多了，都不用怎么打扮，就美得像个仙女。”
“对啊，主儿您应该多笑笑，奴婢等会再给您简单的梳个发髻什么的，肯定好看。”
“……”
她们七嘴八舌的围在惢心旁边，直把从前都没经历过这种事的她给整得面皮儿薄得厉害。
想说话吧，又“说”不过她们，脸上被简单的敷了粉后，宫女们也没做什么别的。
弘历是快到晚间的时候就想来，他怕自己显得急，所以愣是捧着本破书在那看了一会。
这书上写的是啥？
他没看懂。
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站起来理了一下衣服，就去问李玉。
“你觉得朕今天穿的这身怎么样？”
虽然早上的时候便是穿的这个，但……肯定是有区别的。
李玉：“……”
真的。
能不能别问他？
他心里现在真的很郁闷。
“皇上穿的这身自然是仪表堂堂，珍嫔娘娘见了奴才估摸着定是会喜欢的。”
进忠进来，李玉既然不说话，那他这个会顺杆子往上爬的得是个会说的，他知道弘历目前欢喜惢心，所以说的那都是他爱听的。
弘历：“喜欢就好。”
他要的就是惢心喜欢。
弘历看了一眼李玉，目光再落到那进忠身上，就淡淡的扫过他的脸。
他收拾齐全了便往承乾宫的方向走，走的时候还落下一句话。
“进忠你跟着朕去承乾宫，李玉你先留在这，把东西收拾好了再去。”
“……”
看着皇上领着进忠走的身影，李玉站在那，哪里还不明白。
皇上估摸着都要因为他刚刚的行为起了疑心，他喉结滚了滚，隐在衣袖里的手轻轻握着，手心那又开始冒汗……
“主儿，皇上来了。”
听到宫女说弘历，惢心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
殿内的烛火摇曳，香炉袅袅的在那吹着烟气，她感觉自己的神经绷得很紧，尤其是等弘历那明黄色的衣角出现时，更是觉得嗓子里一阵干涩。
“在这里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朕都可以让进忠去给你办。”
他三步走到她跟前，殿内的宫女都应声退下，屋子里只剩她们两个人，惢心的话甚至都没有说出来，便听得弘历在那问她。
“没有什么需要的，皇上安排的都很好。”
她说的是真话，惢心唇角微抿，眉眼低垂下来，脸颊上浮现起的红晕就格外的诱人。
弘历拉着她的手，在昏昏沉沉的烛光映照下，他也不知道怎地，身子不自觉的往前倾，幽暗的瞳孔里有清晰的倒映出惢心的影子。
“惢心。”
“嗯？”
听到弘历叫她，惢心应了声后，便有感觉到那湿热的吻温柔的印在了她的脸上。
他循序渐进，像是怕会把她吓到，一点一点的将吻落到她的唇边时，惢心的面颊粉嫩的还好似那三月的桃花。
即便白天的时候已经经历过，她也是显得笨拙。
“别怕，朕又不会把你吃了。”
男人低笑出声，宽大的手掌摩挲在她的下颌那，惢心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他搂到了怀里。
他的手好热。
——这是惢心现在唯一的感觉。
美目含泪，豆大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下去，那都是因为受到刺激的反应。
弘历的怀抱很温暖，像一个巨大的火炉。
惢心被包裹在里面，能明显感觉到的……还有他贴到她耳畔说的话。
他以为她哭是因为害怕，所以这时候都在哄她。
惢心其实想说自己不怕，但话到嘴边又被他直接从那里抱了起来。
屋内的烛火被风吹得不停摇晃，一下又一下的，徐徐的香烟在炉子那也慢慢的飞起，弘历把惢心放到床上，帷幔落下来，视野里所能看到的光线就暗淡了许多。
……
是梦吗？
惢心的意识起起伏伏。
她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发麻。
弘历有与她说过话。
说的是什么？
惢心不记得。
烛光一闪一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熄灭，殿内一片漆黑，等李玉来的时候，进忠都要觉得自己站在这外面站得腿麻。
“师傅，皇上在里面呆的都快一个时辰了。”
所以，是他来晚了。
进忠扯了一下唇角，想笑又没完全笑。
李玉睨他一眼：“你可以下去了，这里我守着就行。”
虽然心里酸涩无比，但要做的事情他还是要做的。
本来以为自己的这个徒弟会识相点，可最终李玉想错了。
“皇上吩咐过，让我在外面一定要守着，所以师傅，我这也是没办法。”
进忠表现的无奈，眼帘低下来，唇角那绽开的笑又是比刚刚要深。
有机会能把他这个师傅挤下去，何乐而不为呢？
说实在的，进忠还得感谢珍嫔，要不是借着她在皇上跟前说了几句好话，他都想不到自己能有机会。
李玉：“行，那我们一起守着。”
他站在门的另一边，牙尖咬着嘴角，心里的郁闷都快憋到了嗓子眼。
只要一想到自己喜欢的惢心现在成了皇上的女人，他就难受的厉害。
明明也希望她过得好，可……有的时候又希望让她过得好的人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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