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级咒灵出没的报告从凌晨三点传至高专，五条悟在两小时内赶到现场。
「有一半民众困在地下空间。」现场术师语气发颤，低着头不敢直视那双透着光的六眼。
「知道了，你们退后。」
说完，他已进入领域展开的初始范围。
这是第四起接连任务，术师界从来不会停止依赖「最强」的存在，总是不加掩饰地将最棘手的局面丢给他处理——因为五条悟会来，五条悟能解决。
咒式展开的瞬间，空间静止，视觉、听觉、意识的感官资讯倾泄入咒灵的脑中，化为无法承受的暴风。
五条悟步入那无声的空间，步伐从容，像走入自己房间那样自然。
即便被恐惧包围的是对方，他的神情也依旧冷静，甚至不带感情。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任务状态」：不容感情介入、不容犹豫出现，只能绝对地、完美地完成目标。
他早已见惯了无数的生死。
来得及救下的那一刻总有感谢、崇拜、惊呼着「果然是五条先生」的声音；而来不及救下的现场，则留有未干的血与来不及喊出的声音。
他习惯了。
习惯了人们对他的期待、崇拜，甚至爱慕。
也习惯了敌人见到他时如临死亡的恐惧与杀意。
这就是他的日常，这是「最强」该承担的一切。他曾经只觉得这一切无趣、麻木、孤独。
但现在——不一样了。
当他以术式清扫完空间，看着术师们哽着感激的喉咙说不出话时，只是随口说了句：「后续你们处理，我走啰。」
然后转身，身影没入空气之中，像一阵风。
干净、利落、不容情绪。
正因如此，他更清楚地分得出——
那些任务里的冷静与距离，与回到某个温柔之处时，他会怎么失控。
那个地方，不是高专，不是任务现场。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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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任务结束后，五条悟回到高专简易淋浴间盥洗，准备再次转往下一个被通报的咒灵异常地点。
这已经是他连续第六天出任务了。
他靠着墙，水从头顶淋下，冰冷，却无法洗去脑中那不间断的声音——
——悟。
不是呼唤。
而是心里的某处，契约传递过来的她的声音。
是她在想他。
他知道。
契约牵引的微弱波动，不需要言语，不需要讯息，在某个微光未明的瞬间，就能直接贯穿咒力，穿越所有的噪音与距离。
她的想念，总是清晰又安静。
不像他那样喧嚣、霸道、总想立刻冲过去抱住人确认她还在。
他知道她是怎么样的——
就算在任务中，也会想着他的状态、他的压力、他的冷静与疲累。
他们是一样的。
他们是彼此的全世界。
任务完成的夜晚，他站在远离高专的空旷屋顶，风很冷，咒灵残渣还未完全消散，却像是某种催促。
术式开启的瞬间，他消失在原地。
再睁开眼，已经站在另一栋陌生城市的高楼阳台上。
里头的灯没亮，但他知道她在。
他从来不需要敲门。
他走入室内，咒力细微地扫过，定位到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她的心跳——
果然，她正在执行结束任务后的记录，坐在书桌前，还没来得及卸下外衣。
她没有回头，但他知道她感应到了。
「来了？」她的声音像是刚结束一整天疲惫的工作，带着熟悉的沈静与疲意。
「想你了。」他走近她的背后，低声说。
离忧转身面对他。没有讶异，没有笑，只是抬眼看他——
那双无论什么情况都冷静无波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是温柔地亮起光晕。
她伸手，碰了碰他湿润的发尖：「还没吹干。」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把脸埋进她肩颈间：「任务结束后有十分钟空档，我就过来了。等一下要赶去东京。」
「知道了。」她回应得平静，像早已习惯。
他却不愿离开。
他总是这样——
哪怕只有十分钟，也会想要靠近、拥抱、确认她还在，然后才有力气再度前往地狱般的战场。
「让我待一下。」他闷声说。
离忧伸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安抚一般的力道，却是最能让他放松的触感。
他们不需要多说什么。
光是靠着这样的温度、这样的安静，就能彼此支撑下去。
几分钟后，他终于放开她。临走前，还是没忍住，在她耳边低声开口。
「我会回来找你的。」
离忧抬眼看他，轻声道：「我一直都在。」
然后，他消失在夜色里。
但她知道，那颗心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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