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家新品发布会的红毯像一条流淌的星河，闪光灯此起彼伏的明灭间，时欢踩着七厘米的细高跟走过签名墙。
她今天穿了品牌当季高定，香槟金的鱼尾裙在腰际收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后背镂空的设计露出两片蝴蝶骨，像随时会振翅飞走。
“叶时欢看这边！”
“裙子太美了！”
媒体区的呼喊声中，她精准地找到机位，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转身时裙摆扫过红毯边缘，与刚下车的曾漫妮打了个照面。
对方穿着同系列的银色短裙，在看到她时眼神闪烁了一瞬。
“好久不见。”曾漫妮主动伸出手，美甲上的碎钻刮过时欢的掌心，“没想到今天能遇到你。”
确实没想到。
时欢还记得几个月前在洗手间门口，碰见她那狼狈的画面。
时欢看着她脖子上戴的L家最新款的钻石项链，这个系列通常只借给一线艺人。
“项链很衬你。”时欢微笑，目光扫过她身后那位秃顶的中年男人。
德茂影业的刘董正被品牌总监热情接待。
曾漫妮顺着她视线回头，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推了《深渊守夜人》？”
没等回答又轻笑，“也是，有霍总在，更好的资源随便挑。”
这话刺得明显。
“我所有的角色，都是凭着试镜拿下来的。”时欢轻声说，在对方不以为然的眼神中补充道：“就像你当年拿下金翎奖那样。”
曾漫妮的脸色变了变。
时欢的话，意有所指。
远处刘董在向她招手，转身时，时欢听见她极轻的一句：“希望你永远都这么幸运。”
内场冷气开得很足。
水晶吊灯将香槟塔照得流光溢彩，周黎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央。
一袭高定黑色礼服勾勒出她纤细的身材，颈间那条价值连城的L家最新系列钻石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当时欢的视线与她相撞时，周黎隔着人群跟她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时欢立刻回以同样的表情，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经过精确计算的。
“时欢！时欢！看这里！”外围粉丝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她转头望去，看见自己的名字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粉色灯牌在一片杂色中格外醒目。
她朝那个方向挥了挥手，立刻引发一阵更激烈的尖叫。
远处，刚入场的歌坛小天王徐泽正被粉丝的尖叫淹没。
他穿着夸张的铆钉皮衣，耳骨上一排耳钉在闪光灯下反着光，正对着粉丝们比心。
大屏幕开始轮播代言人宣传片。
外围的各家粉丝们举着自家的粉丝牌热情的欢呼着。
周黎的特写镜头出现时，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miss Ye, nice to meet you.”浓烈的香水味先于声音袭来，时欢转头，L家亚太区总裁Louis已经站在她身侧。
法国人灰蓝色的眼睛里盛满笑意，他执起时欢的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吻手礼。
“Likewise, mr. Louis ” 时欢用流利的英语回应，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他们寒暄了几句关于品牌新季度设计理念的话题，时欢适时地赞美了L家这次活动的布置，Louis显得很受用。
时欢和他寒暄时，余光瞥见周黎往这边扫了好几眼。
大厅的灯光突然暗下，t台秀正式开始。
工作人员引导她入座，时欢发现自己被安排在周黎旁边。
两个人除了之前的点头招呼外，再也没有额外的寒暄。
t台上，模特们戴着L家最新款的珠宝款款而行。
时欢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秀场上，不去想陆沉的事。
“陈岩跟你说了吗？我接了《浮光》。”
周黎突然侧过身来，温热的气息拂过时欢的耳廓，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水味。
时欢转过头，周黎的脸近在咫尺，那双着名的“会说话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时欢笑了笑，昨天陈导跟她说了。
“嗯，听说了。”她轻声回应，“希望有机会，向你请教演技。”
周黎轻笑一声，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弧度。
她在时欢的话里，可没感受到所谓的请教。
“演技谈不上请教。”周黎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不过，关于霍骁，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t台上的模特换了一轮又一轮，光影在两人脸上交错。
时欢对她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的微笑：“谢谢你的好意，等我需要的时候，一定找你。”
大屏幕突然切到观众席，时欢和周黎并肩而坐的画面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两人看起来和谐得像多年好友。
L家的活动持续到晚上十点才结束。
时欢回到家时，感到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后又勉强拼凑在一起。
高跟鞋被她胡乱甩在玄关处，左一只右一只，像是经历了一场仓皇逃窜。
脱掉高跟鞋后，身上的礼服过长，裙摆拖在木地板上，她索性将礼服给脱了。
一切都像女明星该有的样子：卸妆、洗澡、护肤，每一个步骤她都非常的认真。
直到吹风机的轰鸣停止，整个公寓陷入死寂。
时欢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面前的护肤品，忽然想起陆沉总笑她瓶瓶罐罐太多。
手机就是在这时亮起来的。
屏幕上显示着，是卫远的信息。
她微微一愣，两人上次发生那事，就再也没联系过。
她以为他不会再联系自己了。
时欢点了进去。
这条信息，就像是给平静的湖面上扔了一颗炸弹。
「陆沉出事了，在楠城第一医院」
时欢盯着信息看了很久。
久到她觉得这些字很陌生。
屏幕上的每个字，都像是变成了钢针，一字一字钉进她的视网膜。
她突然像是才反应过来，颤抖着手去拨卫远的电话。
漫长的等待音，一声，两声，三声……直到传来冰冷的电子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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