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石壁的阴影里，林羽的指节在乌鞘剑上轻轻一弹。
剑鸣如龙吟炸响的瞬间，苏映雪的柳叶刀已破风而出——她这一刀本是对准魏雄咽喉，却在半途突然变招，刀尖擦着对方左颈划过，在蛇形疤痕上挑开一道血线。
这是林羽方才用指腹在她掌心写的指令：留活口。
\"小娘们儿耍花样？\"魏雄的铁链骤然横扫，带刺的链节擦着苏映雪鬓角扫过，在石壁上撞出火星。
他右肩却在同一时间猛地抽搐——陆九渊的短刃从下方刺入，见血封喉的毒已经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玉无双的紫雾来得更悄。
她站在最里侧，袖中竹管轻轻一吹，淡紫色雾气裹着蚀骨散缠上魏雄的脚腕。
这毒专破内家罡气，他刚运功护体，便觉脚踝一麻，铁链的力道登时弱了三分。
林羽的乌鞘剑终于出鞘。
剑刃映着月光泛着冷光，他却没急着刺出，反而侧身挡在苏映雪身前——方才那声剑鸣不只是信号，更是试探。
玄阴教左护法的内力他曾在华山领教过，可此刻魏雄的呼吸频率比三个月前快了两成，脚步虚浮，分明是强行提了三重内劲。
\"血蛇\"的铁链缠上剑刃时，林羽终于确认了猜想。
系统面板在他识海发烫，提示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检测到玄阴教镇教功《百蛇噬心诀》残篇，是否消耗十年修为兑换？\"他没应，腕间一振抖开铁链，剑锋直取魏雄右肋——那里是《百蛇噬心诀》运行时的破绽，他在华山看左护法与人交手时记了整整三页笔记。
\"你......\"魏雄的瞳孔骤缩，铁链突然松开，整个人向后暴退。
他背后七个蒙黑纱的手下终于动了，鬼头刀出鞘的声音连成一片，却不是攻向林羽，而是齐齐指向魏雄后心。
变故来得太快。
苏映雪的柳叶刀旋即转向，割断了最近一个黑纱人的手筋；陆九渊的毒针追着另一个人的腕脉，见血即倒；玉无双的紫雾瞬间扩散，将剩下四人笼罩其中。
但林羽的目光始终锁在魏雄身上——那七个玄阴教弟子的刀势太齐，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更像是......
\"幽冥使者？\"魏雄的声音突然变了。
沙哑的声线裂开一道缝，露出几分惊恐的尖细，\"您不是说只要引出青崖盟......\"
洞穴入口的月光被阴影遮住。
来者穿着玄色大氅，腰间悬着半块青铜令牌，牌面刻着扭曲的鬼面纹。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抽搐的玄阴教弟子，最后落在林羽身上：\"青崖盟盟主，久仰了。\"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磨，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林羽的后背抵上石壁。
系统面板烫得几乎要灼伤识海，这次的提示更清晰：\"检测到未知武功体系，危险等级提升至橙色。\"他不动声色将苏映雪往身后带了半步，余光瞥见她指尖已扣住三枚透骨钉——那是医仙门专门克制内家高手的暗器。
\"阁下是？\"陆九渊的短刃还滴着毒，却没急着攻，反而退到林羽左侧。
唐门弟子最擅审时度势，他能感觉到这新来的比魏雄强了不止一筹。
\"幽冥使者。\"玄色大氅掀开一角，露出腰间鬼头刀——刀鞘上的玄鸟纹与石壁阵纹一模一样，\"奉主上之命，取《太虚天书》。\"
林羽心中一凛。
三个月前华山论剑，玄阴教左护法威胁血洗青崖盟时，他曾见过类似的玄鸟纹，当时只当是巧合。
如今看来，玄阴教不过是台前的棋子，真正的幕后势力......
\"天书不在我们这儿。\"苏映雪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轻，指尖却悄悄勾住林羽的腰带——这是他们约好的\"说假话\"暗号。
林羽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引对方露出更多马脚。
\"哦？\"幽冥使者的刀缓缓出鞘，刀刃泛着幽蓝的光，\"那方才玄阴教的废物说'果然在这儿'，是在骗我？\"他突然抬刀，刀风卷着魏雄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说，是谁让你引青崖盟来的？\"
魏雄的蛇形疤痕因为恐惧扭曲成一团：\"是...是左护法！
他说天书在......\"
刀光一闪。
魏雄的人头滚落在地，脖颈处的血还没溅到林羽脚边，就被幽冥使者的刀风蒸发成血雾。
林羽的瞳孔收缩成针尖——这等控劲手法，至少是大宗师巅峰。
\"现在，\"幽冥使者的刀指向林羽，\"我问你，天书在哪儿？\"
回答他的是一声清越的剑鸣。
林羽的乌鞘剑挽了个剑花，《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内力顺着剑脊奔涌——这是他用二十年修为从系统兑换的绝学，此刻若不用，他们四人怕是要折在这儿。
战斗比想象中更胶着。
幽冥使者的刀走的是诡道，招招往林羽的\"气海命门\"等大穴钻；苏映雪的透骨钉专打他的手腕、膝弯，逼得他不得不回防；陆九渊的毒针混在剑气里，每一针都淬了三种不同的毒；玉无双的蚀骨散裹着雾气，只要沾到衣角，便会腐蚀出一个个黑洞。
\"好手段。\"幽冥使者突然笑了，刀势一缓，\"难怪主上说你是麻烦。\"他的大氅在刀风里猎猎作响，\"不过......\"
话音未落，林羽的剑已刺穿他的左肩。
但那伤口刚渗出血，就见他肩头肌肉蠕动，竟将剑尖生生挤了出来。
林羽心头一沉——这是《万毒噬体诀》的征兆，练此功者，身体能融合毒物强化己身，难怪不怕蚀骨散。
\"映雪！\"他低喝一声。
苏映雪立刻抛来一个瓷瓶，林羽旋身接住，反手砸向幽冥使者面门。
瓷瓶碎裂，白色药粉裹着寒气弥漫——这是医仙门的\"冰魄散\"，专破阴毒内劲。
幽冥使者的刀势果然慢了。
林羽趁机欺身上前，剑指抵住他后颈\"风府穴\"：\"说，谁是主上？
天书为何分卷？\"
\"分卷？\"幽冥使者的瞳孔骤缩，随即又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血沫，\"你以为...那破书是完整的？\"他的手突然抓住林羽的手腕，指甲里渗出黑血，\"告诉你也无妨...共九卷，每卷...都在不同的...阵眼......\"
话音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开始溃烂，蚀骨散终究还是顺着伤口渗了进去。
林羽后退两步，看着他的尸体在月光下化为一滩黑泥，只余半块青铜令牌落在地上。
苏映雪蹲下身，捡起令牌仔细查看：\"鬼面纹，和石壁阵纹同源。\"
\"九卷天书。\"陆九渊摸着下巴，\"难怪玄阴教这么急，原来他们也只知道一卷的下落。\"
玉无双踢了踢地上的黑泥：\"那主上是谁？
能同时操控玄阴教和幽冥使者...\"
林羽没说话。
他望着洞穴外的月光，系统面板的提示还在持续：\"检测到《太虚天书》相关线索，是否消耗修为兑换后续信息？\"他没理，目光落在腰间的乌鞘剑上——剑刃上还沾着幽冥使者的黑血，正在缓缓腐蚀剑鞘。
回程的马车上，苏映雪替他处理剑鞘的伤口：\"你在想什么？\"
\"青崖盟。\"林羽望着车外渐亮的天色，\"最近一月，太行分部的粮饷晚了七日，江南分舵的密报少了三封。\"他握紧苏映雪的手，\"我怕...我们在外面查天书，内部已经......\"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车外传来弟子的声音：\"盟主，前方是青崖盟山门。\"
林羽掀开车帘。
晨雾中，山门的朱漆大门敞开着，却不见往常守岗的弟子。
更远处，议事堂的灯笼歪歪斜斜挂着，有几道身影在廊下闪过，像是在争执什么。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乌鞘剑。
该回去了。
只是这一次，要面对的不仅是外面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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