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凡一行人打车来到一个商业冰场，冰场经理早已在门口等候。他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纪老师，都按您的要求安排好了。”
纪平雅点点头：“清场了吧？”
“放心吧，保洁员我都让他们提前下班了。”经理掏出钥匙，打开冰场侧门，“今晚这里就归你们了。”
为了保密，在比赛前不暴露考斯滕的设计，他们特意包下了这个冰场。
冰场内灯光昏暗，只有中央的冰面被几盏射灯照亮，像一块巨大的美玉。
“开始吧。”李清峰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林晓凡首先换上《繁花》考斯滕，站在冰场边缘。灯光洒在她身上，春绿色的裙摆泛起柔和的光泽，刺绣的花朵在光影中仿佛活了过来。她深吸一口气，滑向冰场中央……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训练馆里，闵彩刚刚完成舞蹈的陆上练习。
她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呼吸有些急促。
王岱收起笔记本，语气平静：“可以了，休息吧。”
“您先走吧，我换下衣服。”
王岱点点头，先行离开了。
闵彩看着王岱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平复一会呼吸，起身走向器械区。
莫晴正在练习动感单车，她特意走到莫晴的身旁，挂着柔美无害的笑容:“莫师姐，李教练不是包了冰场让林晓凡上冰吗？你怎么不去？”
莫晴没有停下动作，只是加快了蹬车的速度。
闵彩继续说道：“之前李教练和纪平雅亲自带着林晓凡去请石大师编舞，现在又给她开小灶，看来对她寄予厚望。你不也是李教练的徒弟吗？难道他们嫌你出不了成绩，决定开始培养新人了？”
她顿了顿，语气轻飘飘的，“也难怪，林晓凡年纪小，更有希望。”
莫晴咬紧牙关，脚下的踏板几乎要被她踩得飞速旋转。
闵彩轻笑一声，挥了挥手：“拜拜~”
回到房间，穆青青正趴在床上看电视。综艺节目里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她头也不抬地说道：“闵彩，你又加练了？你已经是全国冠军了，以你的成绩不用这么辛苦的。”
闵彩没有回答，脸上的笑容在进门的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冷冷地撇了穆青青一眼，走到衣柜前开始收拾衣物。
“对了，我给你带了晚饭，是蔬菜沙拉，你快吃吧。”穆青青指了指桌子上的饭盒。
“我不吃。”闵彩的声音冷得像冰。
穆青青：“你一天都没吃饭了，总不吃饭身体会出问题的。放心，沙拉不会胖的。再说，以你的成绩根本不用担心啊……”
“我早就说过我不吃晚饭！”闵彩突然抓起饭盒，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发出“咚”的一声。
穆青青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遥控器差点掉在地上。电视屏幕上，小演员被大牌明星泼了一盆水后还在搞笑扮丑，观众的笑声依旧热烈。
闵彩拿起衣物，头也不回地走进卫生间。门“砰”地一声关上，紧接着传来洗漱用品被重重放下的声音。穆青青赶紧调低电视音量，房间里只剩下电视屏幕忽明忽暗的画面变换和卫生间里隐约的水声。
……
冰场上，林晓凡正在练习《繁花》的编排动作。她的每一个旋转、每一次跳跃都精准而流畅，考斯滕的裙摆随着动作展开，像一朵盛开的鲜花。李清峰站在挡板外，目光专注地记录着她的表现:
“注意旋转时的重心，加速要明确！”
纪平雅点头，提醒道，“是的，裙摆的层次感会更明显一些。”
林晓凡点点头，重新调整动作。她的脸上带着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这片冰场。
冰场的顶灯在她头顶织出一片碎银星河，少女翩跹的身影在冰面投下细长的剪影， 雪花悄然落在玻璃上，模糊了挡板外李清峰记录动作的笔尖，又像是好奇，凝视着冰场之中那个旋转的身影披上“流光”……
今晚的上冰练习让林晓凡兴奋激动得难以自抑，回到酒店后，那股澎湃的心潮依旧在她的心底汹涌翻腾。
她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告诫自己，明天就要比赛了，务必要稳住心态，好好休息。然而，那如脱缰野马般的激动情绪却怎么也管束不住——
一会儿，她的思绪飘回到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点点滴滴；
一会儿，又满心忧虑着不知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如今是何状况，自己在比赛中任性跳3A，闯了这么大的祸又消失，教练肯定又担心死了，李教练最爱哭了，他不会又哭吧！
各种纷繁杂乱的念头在脑海中交织缠绕。
她的思绪又绕回到刚刚上冰练习的场景，最后的珍珠贝尔曼腰确实应该再压低一些，上升时，胸口的拔节动作也应该更清晰明确……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翻身声，林晓凡轻声说，“琪琪。”
赵琪琪翻过身来，小脸大半都裹在被子里，声音带着些许不安，“晓凡，你也没睡呢？我心里忐忑得很，万一明天我发挥不好可怎么办？”
林晓凡语气温和地宽慰道:“别太紧张，上了场你就把观众当成一颗颗大白菜和一根根大萝卜。”
“哈哈哈，可以这样吗？”赵琪琪被逗得笑出了声。
……
夜色愈发浓重，赵琪琪传出了香甜平稳的呼吸声，已然沉沉睡去。
万籁俱寂，夜色如墨般深沉，在这静谧的黑暗之中，林晓凡静静地躺着，思绪万千。
刚才赵琪琪说起和父母通了电话，这让她也禁不住思念起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另一个世界里，爸爸妈妈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念自己？
心口蓦地涌起一阵酸涩难过，林晓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个世界的爸爸妈妈。
她与他们相处的时光着实不算多，她总是害怕露出破绽，也因自己并非真正的林晓凡而对他们心怀陌生、愧疚与心虚。就在这一瞬间，对两个世界爸爸妈妈的爱和思念相互交织缠绕，已然分不清这究竟是林羽裳的还是林晓凡的，也许两个人的情感已经悄然叠加融合在了一起。
冲动之下，她拨通了妈妈的手机号码，铃声刚响了一声，她忽然非常紧张，下意识地想要挂断，却没想到被瞬间接起。
手机里传出妈妈那既陌生又无比亲切的声音：“乖女儿……”
林晓凡的心猛地一颤，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背景音空旷而嘈杂，隐约能听到机场广播的提示音。
“你们在哪？”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爸爸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晓晓，我们在机场呢，一点的飞机去冰城，爸爸妈妈去现场看你的比赛。”
妈妈嗔怪着说道：“让你别跟孩子说，会给孩子增添压力的。”
“哎呦，我忘了。”爸爸的声音里带着歉意，却掩不住兴奋。
林晓凡的眼眶发热，感觉到两个世界父母的爱都是相同的。
她紧紧握着手机，仿佛这样就能抓住电话那头的温暖。
“爸爸妈妈，你们过来要穿厚点，冰城可冷了。”
“我们早就做好攻略了，厚羽绒服都穿着呢。”妈妈的声音温柔极了，“你别操心我们，我们买好了票，明天就在观众席看你比赛。”
……
在与父母通话结束后，她原本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不再紧张，平静而安然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今夜好眠，明天“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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