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琦离开法医部后，脚步都带着风。周诗雨那句“态度比礼物重要”像颗石子落进心里，让他混沌的思路瞬间清明——比起买花买蛋糕，或许该把歉意揉进更真诚的细节里。他一路开车往城郊的艺术园区赶，那里有沈梦瑶提过好几次的小众画展，原本两人约好这周末一起去，现在倒成了绝佳的道歉场地。
法医部里，王奕刚把桌上的文件归拢好，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袁一琦发来的消息：“王奕，我定了下午五点的画展门票，在城郊那个‘留白美术馆’，你帮我约下你姐？就说……就说你想让她陪你去看，别说是我安排的。”
王奕看着屏幕失笑。这家伙总算开窍了，知道绕个弯子。她抬眼看向正收拾保温桶的周诗雨，扬了扬手机：“袁一琦那边安排好了，让我约我姐去美术馆。”
周诗雨把最后一只勺子放进食盒，闻言转过身，眼里闪着好奇：“他打算怎么做？”
“说是定了画展门票，估计想在那儿道歉。”王奕起身走到她身边，顺手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桶，“我现在给我姐打个电话试试。”
她拨通沈梦瑶的号码，响了三声才被接起，听筒里传来姐姐略显冷淡的声音：“喂？”
“姐，忙吗？”王奕语气自然，“下午五点城郊那个美术馆有画展，你之前不是说想去看吗？我刚好有空，要不要一起？”
沈梦瑶那边沉默了几秒。王奕能想象出她皱眉的样子——姐姐向来了解她，知道她对画展兴趣不大。“你怎么突然想去了？”
“周诗雨说不错，推荐我去看看。”王奕搬出早就想好的理由，眼角余光瞥见周诗雨正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她下午没行程，本来想跟我一起，不过她说要是你去，她就不掺和了，让我们姐妹俩聊聊。”
这话显然起了作用。沈梦瑶的语气缓和了些：“她也在？”
“嗯，刚在这儿一起吃了饭。”
又沉默了片刻，沈梦瑶才松口：“行吧，几点？我这边忙完大概四点半，过去刚好。”
“五点开场，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美术馆门口见。”
挂了电话，王奕长舒一口气：“搞定了。”
周诗雨笑着鼓掌：“王法医出马，一个顶俩。”她走上前，很自然地拉住王奕的手，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那我们现在出发？”
王奕挑眉：“我们？你不是说不掺和吗？”
“我可没说不去啊。”周诗雨晃了晃她的手，眼里带着狡黠的光，“我去当背景板，看看袁一琦准备的惊喜到底怎么样。再说了……”她凑近王奕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温热的气息，“我想跟你待在一起，哪儿都想去。”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王奕的耳根又开始发烫。她轻咳一声，反手握住周诗雨的手：“走吧，别迟到了。”
两人驱车往城郊赶，一路上周诗雨都在猜袁一琦会准备什么。“你说他会不会在画展里藏纸条？”“或者找工作人员帮忙说情话？”王奕听着她叽叽喳喳的猜测，嘴角的笑意就没下来过——平时在舞台上从容优雅的偶像，私下里倒像个对一切都好奇的小孩。
下午四点五十，留白美术馆门口。沈梦瑶刚把车停稳，就看见王奕站在台阶下等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倒比平时穿法医服柔和了不少。“你倒是来得挺早。”她走过去，语气已经没了早上的冰冷。
“怕你等急了。”王奕拉着她往入口走，眼角瞥见不远处的树荫下，袁一琦正背对着她们打电话，手里还攥着束包装简单的白玫瑰，耳朵都红了，“进去吧，听说里面有幅关于深海的画，你肯定喜欢。”
沈梦瑶被她推着往里走，刚踏入展厅，脚步就顿住了。入口处的展示牌上，原本该标注画家信息的地方，贴着一张手写的便签，字迹是袁一琦那略显潦草的字体：“瑶瑶，对不起。昨天让你在冷风里等那么久，是我不对。我不该因为临时加班就忘了告诉你，更不该让你期待了那么久的约定落空。”
沈梦瑶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继续往里走。
转过第一个展柜，第二张便签贴在一幅向日葵油画的角落：“你总说我粗线条，不懂你的心思。其实我记着你说过喜欢这家美术馆的光线，记着你上周在朋友圈发的画展预告，记着你说‘要是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看画，连空气都是甜的’。”
王奕跟在后面，悄悄抬眼看向周诗雨——她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正站在不远处的雕塑旁，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眼里满是鼓励。
走到展厅中央那幅巨大的深海主题画作前时，沈梦瑶彻底停住了脚步。画框下方的地面上，用白色玫瑰摆了个小小的爱心，袁一琦就站在爱心旁边，手里还拿着最后一张便签，看到她时，紧张得手都在抖。
“瑶瑶，”他声音有点哑，却字字清晰，“我知道错了。不是敷衍的那种知道，是真的明白你等我的时候有多失望。以后我再也不会了，不管多忙，都会先告诉你；不管多急，都会把你的期待放在心上。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沈梦瑶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看着地上那些还沾着露水的白玫瑰，看着他手里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便签，突然就笑了，带着点泪光：“袁一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
袁一琦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这是不生气了，连忙走上前，把手里的便签递过去，像个等待宣判的学生：“这是我写了一下午的检讨，你要是还气，就打我骂我……别不理我就行。”
沈梦瑶没接便签，却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白玫瑰，指尖划过花瓣：“画展门票多少钱？我可不给你报销。”
袁一琦瞬间笑开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不用你报，以后你的所有门票，我都包了。”
不远处，王奕靠在墙上，看着眼前和解的两人，嘴角噙着笑意。周诗雨悄悄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指尖相扣。“搞定。”她轻声说，眼里的光比展厅的灯光还要亮。
王奕转头看向她，夕阳透过美术馆的落地窗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嗯，”她低声回应，“我们也该去过二人世界了。”
至于那对刚刚和好的情侣？就让他们在画与花的温柔里，慢慢消磨剩下的时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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