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故让船里所有人都勃然变色。
余照达和摄影师忙出去查看，发现雾气渐渐逼近渡船，湖面几乎都看不清了。
而且上船时明明是上午十点左右，阳光明媚，此刻却阴沉沉的，像南方的回南天，令人胸口憋闷。
没听见船夫的呼救声，而且四周没有一点声音，他们似乎离开了烟水镇，完全到了另一个世界。
“你们看！”苏晓眉突然又惊叫起来，指着那那湖面雾城的一个角落，“那边……是不是多了个船夫？”
众人朝她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那地方站着个船夫模样的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掉下去的那个。
刚才他们都在船舱，只有船夫站在甲板上，很可能碰到了浓雾。难道碰到浓雾，就会坠入湖中，成为雾都里的人？
余照达和摄影师急忙后退，避免碰到那浓雾。可浓雾像有生命一样爬上了甲板，幽幽向船舱内探来，所有人只好一起蹲在正中央。
“江小姐，快报警！”余照达急死了。
这行混久了，他知道如今就是流量当道。
他觉得江十堰只是在剑走偏锋，用小众赛道吸流量，剧本的直播效果罢了，也就看了乐子，怎么可能真会算命？
所以看到江十堰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候还在立人设，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江十堰像完全没听到他说的，站起身就向船舱外走去。
“江小姐，危险，快回来！”余照达吓疯了。
星耀的大网红在他的节目组殒命，叫他以后怎么混？！
吴巧晶都惊呆了：“江小姐，碰到浓雾会没命的，那船夫就是前车之鉴，你赶紧回来啊！”
“他还活着。”江十堰立在船头，整个人笼了层薄雾，像九天下凡的谪仙，“只是被暂时借了魂。”
“借魂？！”
江十堰扫了眼被雾城覆盖的湖面：“这确实不是一般的雾气，而是怨气执念化成的阴气。不过，它还没强大到能杀人的地步……”
她忽然在空中笔走龙蛇，画出一张鲜红符篆拍向雾城。
那诡异逼真的城镇，连带所有车马、人物瞬间消散，明亮宽阔的湖面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能用阴气之力，把生魂借来用用。但如果救人不够及时，淹死在湖里，生魂变死魂，恐怕就会永远留在这了。”
她刚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人在水里挣扎的声音：“救命，救命！”
江十堰微抬手臂，挣扎的人就从水里跃出稳稳落到甲板上，剧烈咳嗽起来。
是船夫！
其他四个人忙上前，看船夫虽然脸色难看，还咳嗽不止，但好歹是活下来了。
再看看周围都恢复了正常，阳光洒满湖面，胸口像吐出了堵塞的棉花，呼吸一畅。
人人都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余照达看江十堰的眼神都变了：“江小姐，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现场看，比在直播时的VR共感还震撼！”苏晓眉满眼星星，“十姐，我都想叫你老公了！”
船夫也终于缓过气来，要给江十堰跪下：“谢谢，谢谢这位小姐的救命之恩！”
江十堰什么都没说，只对他道：“你还能撑船吗？”
船夫忙说没问题，站起来继续撑船。
这时他们才发现，其实渡船离岸边已经很近了，不过三四分钟就靠了岸。
苏晓眉一跳下船就浮夸地大口喘气：“天哪天哪，我差点就死了，今晚一定要大吃一顿压压惊！”
吴巧晶在一旁冷嗤：“如果下次不想经历，就别乱说话。”
“你……”
“别吵别吵，大家都是坐同一艘船的人，刚才还共同经历了生死，应该更团结才是啊。”余照达拍拍胸脯，“今晚我请客，大家一起搓一顿！”
他还邀请了船夫，但船夫说晚上老婆孩子在等，得回去。
鬼门关转了一圈，他也归心似箭。
余照达也就没留他，可船夫正要走时，却被江十堰叫住了：“除了渡船，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去湖对岸？”
船夫点头：“从这走三公里有座桥，但路有点难走不方便，所以都是渡船为主。”
余照达不明白江十堰为什么这么问：“江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问完他才注意到，江十堰完全没有跟他们一样的开心神色，反而眉间还凝上寒霜。
江十堰负手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湖底的东西还会生事，绝不能再坐渡船，最好尽快离开。”
余照达一愣：“可坐渡船更有人文气息，节目也更有看头。”
离开就更不可能了。节目组房子也租了，要配合行程的当地人也请好了，钱都花在这了，突然离开怎么向领导和投资方交代？
但他没敢说出口，江十堰虽是小姑娘，站在对面却莫名的威压十足。
江十堰冷睨了他一眼：“如果不离开，就是置所有人的生命于不顾。”
她看了看时间：“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小时内必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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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胡闹！”手机话筒里传来吼声，“不管她多爆，不过就是个网红。余照达你好歹当了这么多年导演，居然还任由一个演剧本的网红摆布？！”
余照达为难道：“但她确实有本事，在渡船上时要不是她……”
“别给我扯这些！这世上哪有鬼？你们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电话里的人怒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走，所有的损失你个人承担，台里一分钱都不会报销！”
电话啪地挂断。
余照达惆怅地叹口气，转头问摄影师：“怎么样，有画面吗？”
摄影师摇头：“怪了。我当时太害怕了肯定没关，而且一直抱着，按理说肯定能拍到啊。”
“可现在画面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那雾城。”
余照达锁着眉亲自检查了一遍。
果然，画面里完全不见一丝雾城的影子。
“导演，现在怎么办？要听江小姐的马上离开吗？”
余照达思忖半晌：“后天中午拍摄就结束了，先拍完吧！”
“结束前，大家辛苦点，走三公里外那座桥过湖吧，渡船就暂时别坐了。”
只要不坐渡船，远离湖水，应该就没事了……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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