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米亚说——\"拉蒙故意拖长音调，黑曜石般的眼睛在走廊顶灯下闪着恶劣的光，“蓝眼睛像劣质玻璃珠，还是纯黑的更耐看。”
“滚~”洛基头也不回地骂了一句。
一整个冬假，大少爷对着镜子纠结得头发都要揪秃——要不要把瞳色改成纯黑？又担心太刻意了。黑色会不会和他不太搭，也太像劣质全息漫画了。自己怎么就没遗传到母亲的容貌呢？
话果然还是不能说太满。
前几天还在大放厥词\"omega能一个打洛基三个\"的安苏老师，此刻正蔫巴巴地窝在医疗舱里，活像被霜打过的古地球蒲公英。
“你这体质怎么比omega还弱？”洛基双手插兜，站在病床旁。安苏躺在病床上，真·无力反驳。谁能想到主星换季比双子星的离子风暴还凶残，昨天还穿着单衣喝冰饮，今天就能被暴风雪拍进医院。
\"气象局是智障吗？二十度到零度的断崖式降温！\"安苏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得像是从地球传来的。
\"校务系统连续一个月飘红提醒立冬寒潮。\"洛基捏着眉心，\"你该不会连天气预报推送都屏蔽了吧？\"
西塔在旁边补刀：\"主星气候完全复刻古地球节气，立冬当天必降温是常识。\"
\"复刻个鬼！古地球哪座城市是午睡时盛夏，睡醒就入冬的？\"
“你不如再开一门古地球课，我觉得你比那些古地球研究院的老古董们还专业。”拉蒙递给她一个剥好的波波果，这东西口感很像荔枝，安苏很喜欢。
“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去古地球研究院当讲解员。既轻松工资又高……”安苏一边吃一边嘟囔。
“你也不怕被抓起来研究，年纪小小就这么了解古地球，异象研究所最喜欢你这种的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当老师吧。”洛基泼了一盆冷水。
“同学，你莫非是泼冷水专业吧？”安苏翻了个白眼，起身拿终端准备搜一下“异象研究所”，结果起身太猛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往床下栽去——
两道身影同时闪现。洛基扣住她左肩的瞬间，西塔已经稳稳托住了她后腰。
\"......谢谢，我没事。\"安苏等视野里的雪花点消散，若无其事地挣开两人，转头对拉蒙伸出手：\"终端给我。\"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医疗舱的电流声。
\"你们U组今天集体逃课？\"安苏咬着拉蒙递来的波波果，甜津津的汁水也浇不灭她的烦躁，\"都回去，留拉蒙就行。\"
洛基盯着拉蒙剥水果的修长手指，改瞳色的决心空前强烈。五分钟后，他以\"千图教官紧急召集\"为由成功把拉蒙一起带走，转头就给医疗中心砸钱调了位顶级护工——然后被安苏连人带豪华营养餐一起轰出了病房。
“……连和Alpha学生单独说话都要确保门是开着的。有一次洛基进我办公室随手把门关上了，我恨不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把门打开……”安苏对着终端另一头的雪尔抱怨。
“不是你说的要‘自由恋爱’吗？现在有机会了你又怂。”雪尔嘲笑她。
“师生恋绝对不行。”安苏斩钉截铁。
“我还以为不会有比‘女的不行’更离谱的择偶标准了。师生恋又为什么不行？”
\"你不懂。\"安苏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刚刚投影在旁边的古地球节气图，“就像古地球人不懂量子跃迁。我们之间间隔了几千年的鸿沟。”
……又说他听不懂的话，“行行行，我也不想懂。斯宾赛家的冬宴礼服准备好了吗？我给你送几套过去？”
“不用了，洛基前几天送了好几套来。”
雪尔的全息影像突然凝固，连背景里的实验仪器都停止了运转——这是量子通讯中断的前兆。三秒后影像重新稳定时，雪尔的表情已经变了。
“什么样的？”
“你什么时候对女装感兴趣了？”
见安苏还在笑嘻嘻，雪尔无奈的提醒：“我只是想问他送的那个礼服是不是露肩的。”
“是啊，还挺好看的，我试给你看看。”
“不用了，不行，换一套。”
“为什么？你怎么比我还老古董。”
雪尔恨不得把手伸过来敲她的脑袋：“你把后颈露在外面，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你是omega吗？”
安苏还真没想到这个。她从来没见过正常状态的omega腺体，于是跑到镜子前，想看看后颈那里究竟是什么样的。
“你还是别去斯宾赛家了，我觉得太危险。没事儿还好，一旦……发生意外，就是不可挽回的。你忘了安琪儿的教训了吗？”
过了半天，安苏才开口：“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在安琪儿的事发生之后，安苏在心里发过誓，在找到解除永久标记的方法之前，绝对不能被永久标记。
她突然意识到，只有主观意愿不行，必须得做好自我保护。不仅是斯宾赛家会有危险，她日常接触这么多Alpha，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不过，她已经有主意了。
“我有一个绝妙的想法，先不和你聊了，我要去忙了。”安苏挂断通讯后，立刻钻进了实验室。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omega的腺体是致命弱点，那就给它套上一层“盔甲”。
三天之后，安苏迫不及待地向雪尔展示她的研究成果。
“多亏了那件露肩礼服给我的灵感！还没完全做完，我准备在外面再加一层天鹅绒，这样既能掩盖腺体，又能当装饰品。”
安兴致勃勃地比划着：“古地球时代有种叫‘choker’的颈饰，听说过吗？就是这样的——”
雪尔凑近终端，盯着她手里的东西，“你用的什么材质？做得这么薄，能挡住Alpha的撕扯？你知道成年Alpha的臂力是多少公斤吗？易感期翻倍，极热易感期Alpha的力量至今没有准确数据——因为没人敢靠近测量！”
“这个我当然考虑到了。我用了西二合金，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她手指一划，全息投影展示出choker的构造，“虽然西二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不被扯断，但至少能让对方投鼠忌器。”
她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最精彩的是这里——”她放大后颈部分，“我做了植入式爪扣，戴上后，choker的内爪会直接钳住腺体导管。如果哪个Alpha敢硬来……”
她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我就让他什么也得不到。”
雪尔的表情凝固了。
半晌才缓缓开口：“……所以你觉得被永久标记比要了你的小命更严重是吗？”
安苏一愣，挠了挠头：“呃……好像是有点用力过猛哈，哈哈……”她干笑两声，抓起choker就走了，终端都忘了拿。
接下来一周，雪尔都没有接到安苏的来电，肯定是还在捣鼓那个什么choker。
果不其然，第十天的时候，安苏终于来电了。
接通之后，安苏没有说话，一脸得意又极力掩饰，眼里却闪着“快问我！快问我！”
雪尔故意东拉西扯，聊天气、聊实验、聊双子星最近的离子风暴，
“行了！再不问，你就要憋死了吧？快把你那‘防咬项圈’拿出来看看。”
安苏忍不住一笑，下巴一扬，靠近终端。
白皙的脖颈上缠绕着一圈黑色丝绒choker，后侧是一朵精致的暗纹丝绒花，衬得安苏的脸更加白嫩娇俏。
对面的雪尔面色一变，厉声开口：“安苏·凯利，你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随便打印个东西就敢往腺体上戳！你知道那里有多少根神经吗？一个不对，很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也没那么夸张吧，有的omega被咬成那样不还是好好的。”安苏不是没见过安琪儿被咬得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的后颈。
“Alpha信息素含有利于腺体恢复的特殊成分。拜特医院的修复液就是根据这个研发出来的。”他转身从实验台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瓶，瓶身闪烁着绿色的微光，“我好不容易搞到一瓶，实验用掉一半，剩下的寄给你，你以后千万不要在腺体上动手动脚了。”
安苏看雪尔拿的瓶子有些眼熟，和千图之前送她的那瓶几乎一模一样，“不用了，主星这边应该能买到，你留着吧。”
“你见过？在哪里看见的？你们实验室应该没有吧？”
“上次一个同事送了我一瓶，我又送给别人了。怎么了？”
“你怎么不送给我？你什么同事会送你这个？怎么没听你说过。”雪尔眯起眼睛。
“就是随手送给我的，不要脑补。”
“你知道这玩意儿在黑市能换一艘小型穿梭舰吗？拜特医疗的非卖品，原料是S级Alpha的信息素萃取物，根本没法量产。每年就出来那么几箱，市场上根本见不到，非常珍贵。给你送这个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啊？那一瓶得多少钱啊？”
“不知道，但肯定比一套蓝宝石贵……你还是先把你那个破项圈摘下来，小心点儿，实在不行去把那瓶修复液要回来，你到底送给谁了……”
“放心啦。”安苏一把扯下脖子上的choker，转过身给雪尔展示她的后颈，雪白一片，没有任何伤口。
“这就是你研究了半个月的成果？”
“我发给你了一个东西，你先看看。”
安苏发给雪尔一份choker扫描汇总记录，涵盖各种机器人或者终端的扫描数据。
“这是之前的那个带植入爪的choker吗？”
安苏得意的摇了摇手指，“不是，就是我手里的这个。我觉得你之前说的对，不能为了避免被永久标记在自己脖子上架一把刀。但是，我可以让别人认为我的脖子上真的有一把刀。
如果有人想暴力拆除，我就说这个是和腺体连在一起的，暴力拆除会损害腺体甚至威胁生命，先让对方投鼠忌器。”
雪尔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对方肯定会扫描确认它的内部结构。”
“对，只要我们能骗过终端扫描系统，全息投影涂层+反扫描金属网。”
雪尔仔细浏览安苏验证过的终端种类目录，“你给我寄一个过来，我用军方的机器扫一下，如果也能通过，那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
“不仅需要你帮忙扫描一下，还有锁也需要你帮忙。
我想过了，AI的肯定拼不过，所以我直接用最简单的物理防御。我给你寄了两条，其中一个我录入了密匙，你留着用，全宇宙只有我知道怎么解开。
另外一个你录一下密匙，再寄给我，这样就能双重加密了。特意给你做的造型，你肯定会非常喜欢，嘻嘻。”
一天后，安苏收到了雪尔寄回的加密choker。黑色丝绒内嵌着纳米级密锁，只有雪尔知道解锁序列。
安苏立刻取出来戴上，黑色丝绒和颈部非常贴合，在白衬衫里面若隐若现。看起来非常的……禁欲。不过安苏更想看到雪尔戴上是什么样的，因为她给雪尔做的是白色蕾丝。
安苏没想到，这条choker竟在学院里引起了一股风潮。和她一起负责冬运会报名的几个贝塔同事纷纷围过来，好奇地问她在哪儿买的。
冬运会是帝国军校冬假前的传统项目，既有经典的运动项目，也有一些安苏从未听说过的比赛。等冬运会结束后，学生们将迎来两个月的冬假。
“切，哗众取宠。”几个穿着网球裙的贝塔女孩儿从门口走进来，为首的棕发女孩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安苏身上。
安苏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啪！”
为首的棕发女孩将一张全息卡片甩在安苏面前，投影出旋转的橄榄球和飘动的彩带。女孩转身就走，张扬裙摆的弧度仿佛和它的主人一样傲慢。
“那是科技护理学院的索菲亚，估计是为了橄榄球项目来的。”旁边的同事低声解释。安苏更加困惑了——她和科护学院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她是S3西塔的青梅竹马。”同事又补充了一句。
安苏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被情敌了。她拿起那张卡片，“这是什么项目？我们需要统计吗？她不是别的学院的吗？”
同事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经过几人七嘴八舌的解释，安苏终于明白——她刚刚被下战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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