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天下英雄到处都是，那就收起自己那份不屑。何雨柱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这两日的成长，抵过以往十年、二十年。
但骄傲的劣根岂会一时半会就被彻底根除。何雨柱即便心神震荡，充其量也只是从蔑视变成平视，以往自己是看不起老孙头的，现在，也只是和老孙互不侵犯，彼此相安无事就好。
何雨柱并没有坐下，而是相对自然地站在老孙办公桌侧面。
这没办法，坐在对面，像汇报，他何雨柱以往的骄傲，还让他咽不下以往这口气。站在对面，更不行，显得自己更像是罚站。站在办公桌侧面，这个好。毕竟对面半大老头也50多岁了。
何雨柱脑海飞机大炮一阵阵的内心戏，现实里老孙头一脸懵。
这傻柱从敲门的时候，就好像换了一个人。进来以后，脑子就彻底不在线了，先是望着自己办公室四周玻璃，发了好大一阵子呆，自己让他进来，可进来又不说话；出声招呼他坐下也不坐；发烟他接了也不抽，就那么拿着。
这傻柱是咋了，想趁大清早人少，在自己办公室干掉自己？
老孙头一阵好笑，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略微有点点声响，把傻柱吸引了过来：
“何师傅，你这大清早的，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呀。”
何雨柱这才从乱七八糟中回过神来。不顾手上已经接了一根烟，而是从自己兜里掏出一盒香山牌香烟，上前躬身给老孙头敬了一根。
平日里，彼此敬烟都是这男人间交往的常事，但抽到傻柱递的烟属实难得。孙主任拿到傻柱这一颗烟，就有种感觉，这傻柱已非吴下阿蒙，手艺那么好，还开始讲人情，确是快要起势的样子，决心全力交好。
老孙头看到傻柱划燃了火柴，便笑眯眯地探身凑过去。
两人用同一根火柴点燃了香烟，老孙也顺着点燃香烟站起身子，与何雨柱站着说话。
小隔间屋子小，并没有什么更多沙发或者藤椅可以坐人。老孙头主动站起来，是孙主任的示好。
何雨柱很清晰感觉到了老孙头也和以往的这些不同。于是赶紧抽了一口，主动拉进关系：
“主任，您也知道，我年纪不小了，这不是最近有相亲嘛，三转一响还缺着老些呢。
昨个咱杨厂长关心照顾我这个娶媳妇老大难，奖励我一张自行车票。我今早特意来个早，就想跟你打个商量，中午做了大锅饭，我想请2个小时假，去供销社把车提了。”
老孙听到这个，哈哈哈一笑，连连点头表示知道，却没同意。反而弹了弹烟灰：
“柱子，我建议你上午踏实上班，大概下午2点半就走。一来那个时候去供销社提车的人少，你还能趁人少为自己挑台好车；二来你提了车，还得上牌照，那个时候去治安所办车证，一个下午顺路都能办利索。
按你说的，中午去了供销社，耽误人家销售员吃饭，人家不给你好脸。着急忙慌赶去治安所，也不知道所里中午有没人给你上牌。两个小时你怕是办不利索。
听我的，你就下午去。而且，那时候，等到下午2点半你再走，咱也能确定晚上有没有招待。要是没有招待，你车都办好了，可以直接回家，要有招待，你掐着时间，应该还能赶回来来得及给领导做招待餐，啥都不耽误，多好！”
何雨柱听完孙主任的话，入情入理。便痛快地答应下来。
一根烟的功夫，请假办好了。既不扣钱，还贴心给自己调整了更好的时间。以往都是自己每次见到老孙，总是彼此看不顺眼，恨不得多呛呛两句，即便像今天这样旷工翘班去提车，虽然最终老孙也不至于真扣自己的钱，但呛呛一把，也确实影响彼此心情。
现在好声好气，认真的把老孙头这个豆包当了回干粮，规规矩矩来请假。人家也没刻意为难自己，反而认真给出对自己更有利的意见。
最终，人家的建议兼顾考虑到了供销社和治安所的客观情况。既没耽误厂子里的小灶保障，也避免了自己折返跑。
小小的一点安排，方方面面都考虑到、照顾到。
何雨柱想到平时自己如此看不起的孙主任，真办起事来，就是比自己周到，于是衷心道了谢后，嘿嘿笑着走出小隔间。
踏出主任小单间，就有点羞赧，回想自己平日里，还真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心想，若按以往脾气，肯定是不会和老孙头说，而是把这个锅丢给刘岚去为难，或者自己进去，劈头盖脸的就和老孙头大吵一通。
因为是偷着出门，买车、办证或许真的会和老孙说的那般，因为自己考虑不周而办的不利索。搞不好，一件喜事还真是一路吵着办下来。
想到自己以往的“一往直前”的性子，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不过马上提车在即。三转一响第一个大件已经有了下落。何雨柱的心情立马又好了起来。
回到后厨，立刻招呼马华过来，讲解了些后厨洗菜切墩的基础活儿，带着马华开始和众人，为食堂的午餐忙活起来。
刘岚眼瞅着何雨柱去到小隔间，与主任老孙头居然可以谈笑风生，也是暗自生奇。这傻柱子，确实变化太大了。在几个帮厨女工嬉笑间，也加紧了手里的活儿。
午间开餐，何雨柱自知下午要开溜，于是也随众人来到分餐区打饭，想着现在多干一些，下午自己偷跑也能更加心安理得。
随着时间流转，工人们也陆续开吃，分餐间也没那么忙碌以后，何雨柱招呼来了刘岚，吩咐今天藏好还是四个饭盒，按昨日分配，今天没有招待餐，让刘岚别嫌弃。
刘岚大眼睛布灵布灵发光，对于食堂大锅饭，她哪里会嫌弃，趁旁人不备，在马华师徒掩护下，刘岚将四个满满的餐盒藏好。
下午三点，打完盹的孙主任看了看手腕上的上海手表，似乎听到了后厨还有何雨柱的声音，正想出屋提醒何雨柱加紧去办事，却瞥见刘岚从小灶厨房拿出两个餐盒，套在布袋子里隐蔽地塞给何雨柱。
老孙头便停住了起身，一退身缩回了自己的主任办公室，笑眯眯地点了根烟。
何雨柱提着布袋，和刘岚、马华略微点头，便快步离开了后厨。
厨房工作人员与一般生产工人作息时间略有不同，何雨柱又是几乎人人都认识的大厨，故而虽然早退，但一切顺利。
为节约时间，何雨柱花了五分钱乘坐公交车，赶来到最近的供销社，果然挑选到了心仪的二八大杠，足足198元。选配了一些配件，一共花了200多。
在售货员大婶艳羡的目光下，推着车来到治安所缴纳3元办理了相关手续，还顺利打上了钢印。估算时间，已经4点半，骑着崭新二八大杠的何雨柱，傻柱感觉自己人生已经进入了新的阶段。
迎着下早工的工人，往四合院畅快地骑去。
心里暗自仍在揣摩孙主任历年来的所作所为，越思考，越觉得值得咂摸。何雨柱居然觉得以往自己看不上的这个50岁老头身上，还有很多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
有些事，是依着自己脾气性子，依旧霸蛮的顺性子“直中取”；还是让每个人都更舒适的“曲中求”适合更好。
何雨柱越骑越快，心思也越飞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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