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初遇慧空
藏经阁的檀香混着霉味，昭宁踮脚够顶层的《华严经》，木梯突然发出“咯吱”轻响。她刚抓住书脊，第三级木阶“咔”地断裂，整个人向后仰去——
“小施主当心！”灰影闪过，慧空师太的扫帚横在她腰后，稳稳接住。昭宁抬头，看见老尼袖口滑出半截残页，页角绘着北斗星图，与襁褓内侧的小字一模一样。
“师太的书……”她盯着残页上的狼毫字迹，“和我爹的军令状很像。”慧空师太慌忙扯回袖口，却见昭宁掌心星芒亮起，残页上的北斗第三星竟与她掌心纹路重合。
“小施主可知，”老尼忽然压低声音，“这是北疆‘踏雪无痕’的步法图，当年萧战山将军凭此阵，在雪地里连杀三十狼卫。”她扫了眼四周，确定无人，才继续道，“你襁褓上的北斗星图，正是此阵的起手式。”
昭宁摸着平安玉佩，想起周嬷嬷曾说，祖父萧战山在北疆有个“星狼”外号，专在雪夜杀敌，踏过之处不留脚印。她忽然福至心灵，将残页与襁褓内侧的字对照，发现第三星处的血渍，正是步法的关键转折点。
“师太可愿教我？”她仰头望着慧空，掌心星芒轻轻触碰老尼的扫帚，“我想保护周嬷嬷和春桃，还有……在将军府的爹娘。”
慧空师太的眼中泛起水光，想起三十年前，她还是北疆巫女时，曾与萧战山并肩作战，他怀里总揣着块平安玉佩，说“等打赢这仗，就去娶个掌心有星的姑娘”。如今，这姑娘的女儿就站在眼前，掌心星芒比当年更盛。
“三更后，西竹林。”她将残页塞进昭宁袖中，扫帚尖在地上划出北斗轨迹，“切记，步法需配合星芒之力，每踏一星，便引动一次玉佩的护主光。”
月上中天时，昭宁抱着襁褓来到西竹林，周嬷嬷正往她鞋底抹北疆雪蜡——那是萧战庭当年用过的秘方，可化雪于无形。春桃守在林外，腰间别着改良的北疆猎户弩，弩箭上淬着慧空给的“往生叶汁”，可定人三息。
“看好了，第一星，天枢。”慧空师太足尖轻点，竟真的踏雪无痕，衣袂带起的风卷着雪花，在她脚下凝成星芒形状。昭宁依样画葫芦，踏上天枢星位时，掌心星芒与玉佩同时发亮，雪地竟只留下淡淡金印，转瞬被雪花覆盖。
“第二星，天璇。”老尼的声音混着竹涛，“此星主‘隐’，需收敛气息，如狼伏雪。”昭宁闭目感受，忽然想起满月宴那夜，母亲护着她躲避柳氏的毒爪，气息屏得极轻，像匹受伤的母狼。
残页在袖中发烫，她忽然摸到内侧的小字：“星芒所指，心之所向。”睁开眼时，竟看见竹林深处有黑影晃动——是夏荷的同伙，正举着淬毒匕首靠近藏经阁。
“春桃！”她低喝一声，足尖连踏天枢、天璇二星，竟比平日快了三倍。春桃的弩箭几乎同时射出，往生叶汁让刺客定在当场，慧空师太的扫帚已点中他的哑穴。
“搜身。”昭宁喘着气，看见刺客怀里掉出柳氏的密信，上面写着“月圆之夜，引灾星出寺”。她忽然明白，为何夏荷故意暴露，原来柳氏要的，是借佛寺的“除煞”仪式，当众烧死她。
慧空师太捡起密信，忽然长叹：“当年萧战山将军在北疆救我时，我便发过誓，要护他的血脉周全。小施主，明日开始，老尼教你‘北斗七斩’，可在雪地里取人首级而不沾血。”
昭宁摸着襁褓上的北斗星图，第三星处的血渍突然泛起微光，像母亲的指尖抚过她的脸。她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步法，是祖父用命换来的北疆秘术，是母亲用血泪绣成的保命阵，更是她在这佛寺中，对抗柳氏阴谋的唯一武器。
藏经阁的烛火，在风中摇曳。昭宁望着慧空师太袖口的往生叶，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星芒虽亮，却需有人护着才能长久。”如今，她有周嬷嬷、春桃、慧空师太，还有腕间的平安玉佩——这些，都是她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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