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欺诈的案子尤其难破，骗子总会根据时代的发展更换骗术。
这边鸵鸟摊主还没有安抚完，另一个苦主也跑了过来。
“大人！大人！人、是人肉啊！有人当街卖人肉啊！”明明是个壮硕的汉子，现在正哆嗦着整个身子趴跪在地上，颤抖着的双手还端着一盘子肉。
这话把南初都给惊得站了起来。
“你说这是人肉？！怎么回事？你从哪里买的？”南初指着那盘子肉。
壮硕汉子抬起头，看到鸵鸟肉贩子立马指认，“就是他！杜老四！他压根卖的不是鸵鸟肉，是人肉！”
原本还在哭泣的杜老四听到这里立马不干了，“你说什么？！我都卖好几天了没有出过问题！你分明胡说八道！我看你和那个骗子一样，就是想讹钱！”
眼看着瘦干的杜老四要被壮硕男人提起来打，南初一板子惊堂木落下，才让两个人重新跪了下去。
南初望向端着肉的男子，“你说这是人肉，有何依据？”
“大人，你看这块肉！鸟肉哪、哪里还有腚眼子肉啊！”说完男人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直接跑去外面干呕了。
南初见此皱起眉头，季锦皓则是把那盘子肉端到南初桌子上方便观察。
最上面的一块肉形状上确实和男人说的一样，而且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牙印。
一直偷摸打量这边情况的杜老四在看到肉块就知道是自家的肉，但是在看见还真有人肉的时候，吓得黄色液体流了一地，随即想起了什么，也跟着那人一起呕吐去了。
两个人的情况无需多言，多半是确认了的。
南初让人把两人押回来，“杜老四！你老实交代，这肉是从哪里买回来的？”
“唔呕——大大、大人，真的是别人煮好了卖给我的啊！价钱还那么高，500文一斤啊！我要、我要是知道是人肉打死我也不卖啊！就城东边！”
南初扔给杜老四地图，让他指出是在哪里交易的。
杜老四看了半天，才颤巍巍指出了城东边的一个地方，正是第三个孩子失踪案附近。
“你是什么时候交易的？”
杜老四回忆了一下，“就……前些日子，大概是……六月十三。”
季锦皓停下了笔，六月十三，第一个孩子在六月十二丢失，第二起正是六月十三日晚上丢失。
有这么巧吗？如果是真的那这作案频率有些过于快了。
南初在挥退两人后就和季锦皓研究起来，一般的嫌犯就算再怎么连环作案也有一定的时间段，哪有像赶着投胎一样一天做一起。
“大人，我看人肉案和失踪案是有关联的，凶手应该没有想到他恰好拐了给他‘销赃’之人的孩子，这才让他切断了这条销赃的路子。”
南初点点头，“接下来就要想一下，凶手为什么作案如此急切，又为什么突然不作案了。”
“会不会是没有想到其他销赃的路子，才暂时放弃？”
南初否定了季锦皓的猜想，“我倒是认为是其他意外因素，比如……”
两人异口同声道，“第三个孩子被害。”
两人都想到了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理，凶手大概率是城南和城东人，再结合凶手通过他人之手进行销赃，属实没有必要远离生活范围，在城东的可能性比较大。
“立刻派人去城东和城南搜查，锦皓再核实一下两个孩子当晚的行踪。”
“是！”
季狸这边，正在考试的学子不管会与不会都在埋头苦写，偶尔停下笔来思考一二。
季狸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岁桓给他的小人书已经被季狸翻了好几遍了，就连腰间的手木仓也被季狸拆下来重新组装了。
“咳……”夫子咳嗽了一声，引得本就不专心的季狸抬头看去。
夫子是个不苟言笑的小老头，昨日完全把季狸当成空气，可是刚刚他分明在看季狸。
夫子冲他招了招手，季狸立马踮起脚尖走过去，没有打扰专心书写的同学。
夫子看季狸过来了，背着手朝外面走去。
至于监考问题，夫子则完全不用操心，每个人的试卷侧重点不同，都是独一无二的试卷。
“我看你能读会写，可有读过那些诗书？”
季狸挠挠头，满脑子疑问，夫子怎么知道他会读书写字的？
“你昨日看画本倒是看的津津有味，我没记错的话还和季岁桓传了好几次纸条。”
季狸一下子脸就红了，不专心是不专心，但是被抓出来就害臊了。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且回答我就好。”夫子捋着胡子说。
季狸连忙点头。
“可有读过四书五经？又或者其他诗书。”
季狸诚实地摇头，紧接着夫子又问昨日授课的内容还有其他学业的知识。
季狸在诗词歌赋上回答的磕磕绊绊，数学方面倒是手拿把掐，夫子从头到尾闭着眼仔细听。
半晌后，夫子点点头，“是个可造的孩子，不过偏科有些严重，从明日起，每天多留半个时辰，我给你补一下你的弱项。”
“啊？可是我就在这里待几天。”季狸知道南初把他放在这里是怕他一个人乱跑，周围大人最近都比较忙，等案子了结他还会回归正常生活，招猫逗狗的日子。
“几天也是我的学生，就这么定了。”夫子不等季狸过多言语小老头就回到了教室内，还贴心地把季狸课桌上的小人书没收换成课本。
放学的时候那个小摊子还在街头的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考试的原因，摊子前的人少了好多。
今天晚上季景煜他们没有回来，还是在巡逻的小周他们传话，说他们近期都要守在城东边，现在正是案子的关键时刻，吃睡都得守着。
小周带完话拉着黄窦跑去巡逻了，人力主要集中在城东，城南就由小周和那几个新来的捕快负责了。
许是考完试心情放松下来，今天的岁桉异常活跃，洗菜做饭的活儿都抢着来，让岁桓都插不上手。
“哎——”
与之相比的季狸就不好过了，他在为每天补课而忧愁。
小幺爬到季狸的怀里，努力伸着手拍季狸的背，“哥哥不要叹气，会把好运气叹走的。”
季狸一听，连忙又深深吸气，鼓着腮帮子说，“我吸回来了！”
另一边与吵吵闹闹的小院子不一样，这里很是安静，只有偶尔传来“咯咯咯”的笑声。
“哐啷——哐啷——”
“咯咯咯——呵呵——”
小孩抱着一个绣花的枕头晃着脚玩，脚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声响。
“阿智，今天有没有听娘亲的话？”卫大海把糖摊子停放在家门口，又拿了两个糖块握在手里，一块喂阿智。
阿智嘴里有了糖，连抱枕也不要了，紧紧攥着卫大海的裤子。
“阿鸢，吃块糖吧，我记得你爱吃这个口味。”卫大海把糖放在女人嘴边，女人也没有反应。
正当卫大海要收回来时，手里的糖块被阿鸢一把打开。
“你们又要喂给我什么！滚开！大海，快救我回去！”女人嘶吼着，不断拍打着卫大海。
卫大海顾不得手上和脸上火辣辣地疼痛，紧紧抱着女人，不停地拍脊背，向哄小孩那样哄着：“不怕，阿鸢不怕，那群响马贼已经跑了。”
在听到卫大海的声音后，阿鸢用手指描绘着卫大海的眉眼，然后傻乎乎地笑。
卫大海和阿鸢算得上青梅竹马，从小双方父母给定下亲事，只等卫大海出门闯荡几年后就成亲。
奈何天不遂人愿，阿鸢被山上的响马贼给掳走了，等卫大海得知消息，快马加鞭地赶回老家后，就发现阿鸢已经变得疯癫，听说被掳走了半个月，才被衣衫不整地扔在路边。
这边刚哄好阿鸢，阿智也跟着哭起来，卫大海倒也不嫌烦，忙得两头跑，毕竟之前阿智连表达情绪都不会，这种忙碌反而让他乐在其中。
“阿智乖，不哭，明天爹爹给你熬药好不好？就是你爱吃的。”
阿智停止了哭泣，又笑了起来，嘴角流下的口水被卫大海用衣袖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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